喝至八點鐘,一群人來到東側門,劉建廠道:“包皮,操社會最關鍵不是能打,而是腦子要好使,你看我的辦法。”
劉建廠走進東側門,到小賣部買了一個最便宜的作業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然後拿著作業本朝教室走去。在文科班教室前站了一會兒,遇到一個戴眼鏡女生,他面帶微笑地道:“這位同學,能不能幫個忙,將本子帶給晏琳,謝謝你。”
對方彬彬有禮,女生不疑有其他目的,說了聲“不用謝”,拿著本子走進文科班。
劉建廠慢悠悠地走出東側門,道:“交到晏琳手裡了。我們到圍牆邊去,一會兒來個劉三姐對歌。”
文科班教室裡,眼鏡女生將作業本帶到晏琳面前,道:“有人帶個本子給你。”
這是最常用的普通作業本,封面上沒有名字。晏琳奇怪地問道:“誰給你的?”女生道:“不知道,我正要上樓,一個男生託我帶給你的。”
晏琳隨手開啟作業本,只見本子第一頁上面有一行如螃蟹一般飛揚跋扈、橫七豎八的字:“晏琳,我愛你。劉建廠。”
晏琳氣惱地罵道:“神經病。”然後用力將寫著字的那一頁撕得稀爛。這一行字完全破壞了她平靜的心情。正在氣惱時,教室外響起雄赳赳一聲大喊:“晏琳,我愛你。”這一聲喊叫格外清晰,從窗外鑽進教室,迅速擴散進每個同學的耳朵裡。
復讀班教室緊靠著學校圍牆,站在二樓窗邊,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小道。窗邊同學好奇地伸出頭,見到了六人站在小道上,正是經常在校園周邊活動的地痞流氓,已經離校的包強也赫然在列。這幾聲喊也傳到其他教室,吳重斌跑到窗前,看清楚來人以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小道外又響起清脆整齊的集體喊聲:“晏琳,我愛你,晏琳,我愛你。”喊了好幾聲以後,終於有隔壁班的值班老師出來招呼:“你們喊啥子,這裡是學校,不要在這裡鬧,再鬧要通知派出所了。”
劉建廠諸人根本不理睬老師,制止其他人喊話,把手卷成喇叭狀,道:“晏琳,我愛你,晏琳,我愛你。”
教室裡所有人都看著晏琳,晏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惱羞成怒地走到窗前,脆聲聲地一字一頓道:“你們喊個錘子。”
錘子,原本是工廠的勞動工具,在靜州話裡成為罵人的重要詞彙,暗指男性生殖器。男生之間說“錘子”很普遍,可是女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個詞,還真有點驚世駭俗。教室內和教室外一片沉寂,這一聲清脆的罵聲大大出乎王橋的意料,他撲哧笑了出來。
在小道外,沉寂片刻之後響起了笑聲。劉建廠摸著新剃的短頭髮,道:“這女孩好辣,不辣不提勁,越辣越喜歡。”
上晚自習幾個老師聞訊都走了出來,站在東側門,他們幾人都是守自習的普通教師,沒有人敢於出面招呼在小道上大呼小叫的真正的地痞流氓。
王橋忍不住站了起來,道:“大家手裡有沒有爛鋼筆、空墨水瓶子,凡是可以扔的東西,朝窗邊扔出去。”又道:“把門關上,如果他們衝上來鬧事,所有男生都不要下軟蛋,提起板凳聚在一起,要保護班上的女同學。”
沒有領頭人時,年輕人就如一群綿羊,有了領頭人,正在青春期的男同學就變成尖牙利齒能傷人的小老虎。在王橋的帶動下,爛鋼筆、空墨水瓶子、廢舊書如雨點一般朝窗外飛去,女生積極響應,將能夠扔的東西提供給男生。
窗外,劉建廠等人見勢不對,趕緊朝東側門外面的公路退去。麻臉頭上不知被什麼東西砸中,火辣辣疼痛,叫嚷著要衝進去打人。劉建廠道:“衝到學校打架,死的多活的少,我們別幹蠢事。今天晚上差不多了,走吧,哥幾個跳舞去。”
“大哥,就這樣走了?**毛都沒有摸到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