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的水花聲響,原本就衣著清涼的女子渾身溼透得從水中站起來,臉上一片模糊分不清是水珠還是嗆出的涕淚。
崔琅真慌忙吩咐池邊,水中的眾女趕緊退了。自個兒象只巴兒狗一樣跪行幾步,伏到了蕭澤的身前。
“世子爺!你別急!妾身這就去請了你要的人來!”
蕭澤倦懶地閉著雙目,不置可否地頷首相應。
慌慌張張爬起身的崔琅真,提裙赤足急走了幾步,身子一歪險些要斜進了池子裡,還好又狼狽地站住。繞過一片可以用來遮擋池中春光的竹林,確知四下無人看到的崔琅真扶著一尾修竹忍不住地露出了一抹獰笑。
天賜良機,可謀了長遠!蕭家子色迷心竅的一時亂,若得種下隱患再遺禍十年二十年自是好事,若不得,也能落下了無法扯不盡的官司。
得意的笑還未斂好,崔琅真就蹲下身狠狠地往自個兒的腳踝上拍了一記。
上了年歲還是難免虛浮些的白肉上多了一點殷紅,而攤開的手掌上正躺著一隻肚爛血流的蚊屍。
“都怪那女人害我盡洗了身上香藥!”,崔琅真厭惡地喃喃罵著,快步走過修竹林間的木棧道,先到另一頭的迴廊下尋了她的鞋襪。
一線銀光悄悄地鑽進了楠木板拼接的細縫之下……(未完待續。。)
第298章 夜會
玳瑁宮燈幽靜地氤氳開如波的粼粼銀光,曼雲踩在光暈之中,仿若一步一蓮。
撇開對天香女的成見,正提燈並行的崔琅真健談而又風趣,往溫泉去的短短一途在她的妙語連珠之下變得更顯輕快。
一片籠在霧中的竹林亙在眼前,依稀的緋色微光從林間透出,如霞似霓,旖旎非常。蜿蜒伸進竹林深處的木棧道無法看到盡頭,卻更讓人生了再往曲徑通幽處一探的好奇。
曼雲停住了步子,圓潤可愛的腳趾輕抓了下木板,象是透著淡淡的不安。
“六奶奶,再向前就是翠潤最好的桃夭池了。”,崔琅真不急不躁,臉上帶著淡笑望著曼雲,似在老實地聽她的吩咐。
一線銀順著地板縫攀上了曼雲的小腿,入體冰涼。
周曼雲鬆下了一口氣。她肯假意順了崔琅真說服單獨與她一道夜遊,也只是為了尋找在外的銀子。雖則不管相隔多遠,銀子都能找回到她身邊,但是此院裡溫湯甚多,曼雲確實也擔心著銀子會一時不慎,化作了一鍋蛇羹。
“崔媽媽!我突然有些困,想回去了!”,曼雲單手提裙,優雅地轉過了身。
“六奶奶!溫泉水最是解乏,現已就差不幾步,過去泡泡也好。”,崔琅真抿嘴,溫柔笑道:“現在這翠潤院中就您一個主人,但各處房舍被褥都按規矩換了全新。您倒是在哪兒安置都可以,來來回回跑著倒更累。”
“崔媽媽通醫術。想必也曉得文宗朝葉貴妃的那段公案!”,曼雲靦腆笑應道,“我也是走到這兒,才想起來。所以,真是給媽媽添麻煩了。”
崔琅真依舊笑嘻嘻地擋在曼雲身前低聲勸著。但心中已是暗暗加苦。她有些後悔當初居然向蕭澤薦了翠潤。
世上事福禍總相依。她初時只想著即便周曼雲還有殘毒藏在身上,可待到沐浴之時,還是會解衣篦發去了乾淨,而在曼雲來院之後暴出的身體狀況,更讓她覺得極好利用著多扯出些說不清的事情。
但不曾周曼雲也同樣可以用著身體上的不適找著了躲事的理由。白日裡讓崔琅真盡洗了香藥,而現在又是險險地懸崖勒馬。
文宗朝的葉貴妃專寵三十年。卻從未誕下一兒半女,後宮中被疑害她而死去的嬪妃不勝列舉。但後世卻有醫家提出質疑,說是文宗總愛賜浴溫泉與葉貴妃才是害她無子的主因。溫泉無毒,但初成的胚胎卻耐不得高溫久浸,幾次糊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