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在朝堂上指手劃腳以老買老?”
“若你當年得以成為我某個皇弟的嫡妻,可能還能在覆巢之下保全了性命,至多是去位逐離。送入空門。但從你許我為妾時,今日的命運就已註定。”
早已半響兒沒有動作的賀明嵐愣愣地望著前方的一莖新綠,象是要用呆滯冰冷的眼神將初發的春意扼住。
蕭澤瞭然地勾起嘴角,輕聲笑道:“所以就算你是真瘋,也逃避不開一死。”
賀明嵐霍地一下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著蕭澤來,噴火的眸子卻是一點呆意也無。
原本立在蕭澤身後的呂守搶前一步,抽出了腰間佩刀。
賀明嵐停在了原地,雙唇顫抖了好一會兒。終於吃不住勁兒地膝跪於地,嚎啕大哭。
哭聲中夾雜著字字血淚的控訴指責著蕭澤的冷血無情。
“逃不了又何須逃!你曾經自以為戒不了的毒,關在山中月餘沒有再服也熬了過來。犯了錯;殘忍直面總比掩掩塞塞地越行越錯的好。”
賀明嵐毫無顧忌地哭罵了好一陣兒才緩緩轉為抽啜,盯住了蕭澤籠在腕上的佛珠,泣聲請求道:“殿下,妾已盡知昔日之錯,但請允我出家自此青燈古佛以贖舊罪。”
蕭澤冷眸低垂看著腳邊痛哭的婦人,沉聲道:“佛家開方便門許回頭岸自是好的。但我身處在現在的位置。黑心臟手,冷血無情。即便揹負永不得輪迴的孽罪也必須完成我應做的。”
“殿下還是要我死?!不是世人都已道我死了嗎?”,賀明嵐呆呆地從齒間漏出一句。
這段時間她裝著瘋賣著傻,負責看守她的僕婦侍衛久而久之自然生了懈怠,偶爾也會在她眼前議了外邊發生的一些事態。
思來想去,賀明嵐難免也心存下了一絲僥倖,以為蕭澤會一直放著她不問。許了她假死脫生。
但不想,他還是一如往昔的黑心黑肝。
“明嵐!你的孃親賀二夫人以為你早已死了。我已作主讓她收了賀家六房遺孤十三郎為你長兄的嗣子,雖說她們將隨賀氏遷崖州,但我已交待下去定要保了她們祖孫的生活無憂。賀氏一族若有後起之秀,會同普通百姓一樣受了朝廷簡拔用之。”
再多的好處是賀家的。與她無關!賀明嵐哭腫的眼泡浸著酸楚淚水,一言不發地呆望著蕭澤。
“賀明嵐,我留呂守在此伺候你上路。但有所求,儘管跟他講。”
蕭澤說完了最後一句交待,站起身再也不望癱倒在地上的賀明嵐一眼,身影寥落地向著梅塢的黑漆院門走去。
如同從前一樣,他不信任賀明嵐,女人也不信他。雖然蕭澤不敢保證如果賀明嵐真的是瘋了,自己會不會憐惜地網開一面。
因為賀明嵐始終無法直面過往企圖裝痴逃生,反而更令自己下了決心要除了隱患?
從理智上講,蕭澤認為這樣的斬草除根無可厚非。但此時,他只覺被再次掏開的心洞空得慌。
山間晚鐘隨風輕送,清清淡淡地嫋響。
眾生皆望人生完滿,一鳴得名,二響成雙,三聲有幸,但有再四,卻是四大皆空,繁華過處無所依憑……
三月的洛京城春雨霏霏,很快地就滌清了洛京城裡殘留的血腥氣,景朝開國以來施刑之最的剮刑迅速地隨著人死燈滅被市井百姓無情地拋在了腦後。
在洛京城中現下最熱鬧的話題是景朝南征江南的大軍班師回朝後會得到怎麼樣的封賞。
相較於端掉建陽小朝廷後,依舊辛苦收拾江山半壁江山的楚王蕭潭與趙王蕭淵,中途就脫陣的蕭泓早早地息了想頭,一門心思地只顧在訪客面前顯擺著他的寶貝兒子。
來探的太子蕭澤與徐訥自是讚了又嘆。甚至於徐訥還起了興致與小娃兒做起了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