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的運鹽道!”
蘇夢枕沒有看地圖,反而看她。地圖是他從未見過的精確地圖,但此刻比起地圖,他似乎對正滔滔不絕的季卷更感興趣。他盯著她,兩隻眼睛像在黑夜裡燃燒的鬼火,忽然道:“從福建往北,唯一的運輸道路是江南運河。”
季卷露出兩排白牙:“蘇少樓主深諳地理,在下佩服。”
蘇夢枕卻已明白了季卷在打什麼算盤,眼底寒火更烈,冷冷道:“如今佔據江南運河的,是六分半堂在野的支柱,雷家的江南霹靂堂!”
季卷雙手一拍:“可不是嗎!哎呀真是巧了,偏偏金風細雨樓要做成全國的私鹽生意,就必須要和江南霹靂堂搶一搶江南運河的把持權!”
她笑容一收,雙臂撐在桌上,湊近了蘇夢枕,沉聲說:“偏偏我也打算一年之內,把六分半堂的本家從江南水道上趕出去。”
她湊得極近,甚至能聽到兩人交錯的鼻息聲,點燃於呼吸糾纏間的卻並非曖昧,而是令人渾身發熱的野望。蘇夢枕與她視線定定對視,只問了四個字:“我們兩個?”
“就我們兩個,對付天下群龍之首,怎麼樣?”
蘇夢枕揚起眉毛,斬釘截鐵道:“足夠了!”
一個南蠻鄉野幫派,一個剛在京城起勢的新生幫派,竟有膽放言對抗六分半堂與江南霹靂堂,而對話的兩人竟還絲毫不覺誇大,反倒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出惺惺相惜。
“那最後一件事我就長話短說了,”季卷看看天色,伸手去捉蘇夢枕的脈門:“我要給你把一次脈。”
蘇夢枕沒有動。他當然知道一旦捉住脈門,季卷有至少七八種方法制住他,以奇技淫巧將他控制為傀儡,但他依然沒有迴避開。他坐在原地,臉上反倒露出了一種奇異的,近似於心虛的神情,任由季卷那纖細、白淨的手指落在他的脈門上。
在蘇夢枕沉下目光注視捉住他脈門的女子手指的同時,雷損也在注視另一隻手。
準確來說,是一隻因強大掌力而在地上留下的掌印。
他注視著,同時問狄飛驚:“你看不出他的師承?”
狄飛驚並腳立在掌印旁。他的頭似乎低得更深,被壓力壓塌了,壓垮了,但終究沒有垮,只是淡淡說:“與當世任何武功路數,都看不出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