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全場的人排排站,抹眼淚的抹眼淚,吸鼻子的吸鼻子,都為即將面臨酷刑的好男人揮手送行。
“你一定要撐住,熬過去啊!”
荔女拉著他鑽進BMW裡,耳邊還嗡嗡然地聽見有人在嘆氣。
什麼跟什麼?這票人是什麼態度?
“你的同事都很有意思。”他笑著發動車子。
“還不錯啦,就是老愛把我當惡人谷出來的兇婆娘。”她的語氣有一絲無奈。
他強忍著笑,“他們都很敬愛你。”
聽見這個形容詞,荔女忍不住皺了皺鼻頭,“敬愛?聽起來像是在形容銅像的。”她可是個活生生的人耶!
“哈哈哈……”他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本來就是這樣啊。”
“換一個角度想,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殊榮。”靜權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喘著氣笑看著她。
她懷疑地盯著他,“你沒搞錯吧?我被人家當作銅像還算是一種殊榮?”
“通常都是偉人才會立銅像,像我們這種尋常的凡夫俗子可是想求也求不到的。”他笑道。
“那也不一定,日本那一隻忠狗還不是被立成銅像?”她衝口而出。“我也不想要當狗啊!”
靜權一怔,又彎腰躲到一旁去痛笑喘息。
荔女大翻白眼,真是不知道該講什麼才好了。
啐,笑笑笑,牙齒白呀?
她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荔女與靜權坐在知名麻辣鍋店的典雅紅木包廂裡,看著火花紅湯沸騰滾燙,陣陣誘人辛辣的花椒香味飄散在空中。
靜權努力忍住打噴嚏的衝動,遲疑地建議道:“不如我們吃鴛鴦鍋好了。”
“你怕辣呀?”她挑釁地挑起一邊秀眉,邊迫不及待地涮了片雪花牛肉片沾醬塞入嘴裡。
“呃,不……不怕。”他的掌心在冒汗。
事實上他並非不能吃辣,輕微的辣味還能接受,但是荔女今天點的偏偏是最辣的四川鍋……
他暗暗吞了口口水。
“你怎麼不吃?”她已經唏哩呼嚕埋頭大啖,吃得滿頭大汗之際突然抬頭髮現他連筷子都還沒動。
“吃,當然要吃。”他連聲道,拿著筷子的手卻是微微顫抖的。
荔女看著他小心翼翼如臨大敵且面色凝重地吃著火鍋,每夾起一片食物放到鍋裡涮時,臉上的神色就嚴肅一分。
她憋在肚子裡頭笑歪了。
哈哈哈……這還是他頭一次吃東西吃到屏氣凝神、滿頭大汗,好象唯恐沒有憋住,就會失控地辣到噴火。
這兩天自他回來後,她悶在心裡的一口鳥氣登時消散了七七八八。
靜權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食道和胃可以同時被美味與燒灼感翻攪了個天翻地覆,麻辣鍋很好吃,但是他的胃更激烈搓揉,好象隨時會尖叫出聲。
天啊,真辣!
他拚命地灌著烏梅汁。
“要不要再來兩塊麻辣鴨血?”她不懷好意地問道,滿意地看著他臉色大變。
“我、我……”他的筷子在抖動。
在國外求學就業多年,他有些感染到外國人的飲食習慣,對於恐怖的傳統美味小吃,什麼豬大腸、雞睪丸、腰花、豬血、鴨血的,是看了就想打寒顫。
“你不想吃啊?太可惜了,我特意留給你的說。”她假意失望,伸出筷子夾起那塊紅通通的鴨血。
“不不,我想吃,我……”他一時情急,筷子也去爭夾。
就在這樣拉拉扯扯間,忽然一大塊鴨血失勢飛了出去,啪地正中鄰座一個滿臉橫肉的年輕小混混臉上。
“幹什麼?”小混混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