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用袖子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又解開外面大衣裳的玉鉤,抬手把狐皮長裙脫下來扔到一邊,只穿著裡面粉紫色的棉綾小襖,又抬手把礙事的拖地襦裙牽起來掖在腰裡,轉身吩咐旁邊嚇傻了的婆子:“去弄熱水!愣著幹什麼!”
兩個端著水盆的婆子忙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轉過屏風往外走。
外邊穩婆跪在地上連聲催促,讓盧峻熙快些決定。
洛紫堇恨恨的看了一眼門口,心裡剛罵了一聲:都是些薄情寡義的……
門口處忽然傳來盧峻熙歇斯底里的聲音:“保大人!我要保大人!雪濤……你要好好地……”
柳雪濤頓時淚如雨下,伸著手朝著門口虛弱的喊了一聲:“峻熙……”
洛紫堇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轉過頭看了一眼被屏風擋著的屋門口,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卷卷袖子走到了柳雪濤的身旁,深吸一口氣,掀開蓋著她下身的被子,看了看滿是鮮血的蓐草,叮囑柳雪濤:“雪濤——沒有麻醉劑,你只能忍著了。”
柳雪濤堅定地看著洛紫堇:“月茹——孩子是孃的連心肉……你一定要想辦法保住……”
洛紫堇點點頭,又扭頭吩咐旁邊的婆子:“拿塊手巾塞到夫人的嘴裡,別叫她咬破了自己的舌頭。”說完,便抬手卷著自己的衣袖。
外邊的穩婆得到了答案,忙磕了個頭衝進來繼續接生。卻見郡王妃正蹲在蓐床旁邊,雙手鮮血,滿頭大汗。於是驚訝的上前來叫了一聲:“王妃?”
洛紫堇頭也不抬的喝了一聲:“去準備補湯!把太醫院的白蘇葉給我叫來!誰再喳喳呼呼的虛張聲勢,就給我打出去!”
穩婆接生這些年,頭一回被趕出來。一時摸不著頭腦,只好退出來做洛紫堇吩咐的那些事情。
盧峻熙和趙玉臻見穩婆進去沒一會兒又出來,忍不住生氣的喝問:“又怎麼了?你這該死的奴才不要耍花招!”
穩婆嚇得全身哆嗦,回道:“王爺,大老爺,不是奴才耍花招,是王妃……王妃吩咐奴才出來準備補湯,還說,要人把太醫院的白蘇葉叫來……”
“王妃?”盧峻熙瞪大了眼睛看著趙玉臻。
“紫堇?”趙玉臻一陣茫然之後,忽然有了主張,便對著那穩婆喝道:“王妃吩咐你,還不快去?!”
“是,是是……”
穩婆急匆匆的出去吩咐人燉補湯,又叫人去太醫院接人。等她忙了一圈再回產房時,柳雪濤已經疼得昏死過去。
洛紫堇正命人掐她的人中穴,又叫人連續摁壓她的胸口。而她自己的手裡卻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剪刀。
洛紫堇曾經是個醫生,在醫學院碩本連讀待了七年的時間,後又在急診科臨床兩年。自己也剛剛生了孩子。無論怎麼說,都比古代那些毫無文化知識只憑經驗說話的穩婆強了許多。
忙了兩個多時辰。白天到了黑夜,屋子裡點了幾十只蠟燭。
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如一縷破曉的陽光,驅走了黑暗,寒冷,絕望。讓外邊沉浸在無底寒潭之中的盧俊熙起死回生。
他猛然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嘴裡叫了一聲“雪濤”就要往屋裡闖,幸虧身後的趙玉臻反應麻利一把拉住了他:“等等!這會兒進去只能添亂。”
“雪濤都沒有聲音了!”盧峻熙奮力掙扎,紅著眼瞪著趙玉臻。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婆子抱著紅色的襁褓從產房出來,對著盧峻熙深深一福,“老爺喜得貴子,又是一個小少爺!”
“夫人呢?!”盧峻熙這會兒毫無心思聽那些賀喜之言,拉著婆子問道:“夫人怎麼樣?”
那婆子忙道:“夫人失血過多,已經昏迷過去了。不過……”
“閃開!”盧峻熙一把甩開拉著自己的趙玉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