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幹活吧,去找找應急燈,房東說在你旁邊的櫃子裡,全是灰……我剛洗了澡,不想碰。”
她理所當然地命令他。
巧的是,他已經習慣了聽她發號施令。
轉頭,悶聲拉開旁邊那個老舊的儲物櫃,在櫃子深處摸出了所謂應急燈……還他媽手搖式的,拎著這古董玩意,他折騰了半天,幾乎要出汗了,才把它整明白。
幾分鐘後,屋子裡終於勉強亮起一點光源——
木屋外,大概是有其他的住戶也收到了房東關於應急燈的訊息,隱約傳來罵孃的聲音。
北皎拎著燈,藉著那最多隻能照亮方圓一米內的光源,他終於看清楚不遠處坐在床邊的姜冉……
她彎著腰在護膚品箱子裡挑挑揀揀。
溼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身後,她頭髮很多,沒那麼容易幹,所以此時,髮梢正往下無聲地滴著水珠。
“你頭髮還在滴水。”
這是他這個廢物點心進屋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且開口就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可怕。
他把手裡拎著的應急燈放到了唯一的桌子上——木屋的木地板伴隨著他的走動發出截然不同的“吱呀”聲響,長臂一撈,扯過了架子上另外一塊乾燥溫暖的浴巾。
他走到她的身後,小心翼翼地用浴巾把她的長髮攏起來。
姜冉背對著他沒動。
他寬闊的肩膀將屋內唯一的光源都擋住了,姜冉看著牆壁上,身後少年投在牆壁上的陰影完全將她的影子覆蓋,她下意識地側了側臉。
感覺到身後他替她擦髮梢的動作敏感地一頓,少年警覺得好像隨時能被她稍微重一點的呼吸嚇死……
姜冉淡漠道:“頭髮得從髮根擦起,你這樣擦,髮根的水珠落下去,還不是白擦。”
良久,才聽見他“哦”了聲。
其實她說什麼,他一個字沒聽進去,只是機械地把浴巾挪了挪蓋在她的頭上,擋住了她微微側臉時隱約可見的小巧鼻尖——
這樣做還是有好處的。
看不見她的臉,他那亂七八糟的氣息也變得平緩一些。
少年有力的指尖隔著浴巾蹭過她的髮間,規規矩矩,彷彿生怕一點毛躁惹她不高興。
“沙沙”聲響中,她低著頭說:“你怎麼回事?”
“嗯?”北皎說,“啊?”
討伐要開始了嗎?
能不能等一等?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也就再等個一萬年就行?
“你做什麼跟驚弓之鳥似的那麼怕,”姜冉的回答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尋思又沒罵你?”
“……”
哦,這句聽懂了。
沒罵嗎?
今天在雪道上上課時那些諸如“豬都記住了你也記不住”什麼的,難道是友善的教導?
“罵吧,”他鬱悶地說,“求你罵。”
只要別陰陽怪氣地放個屁都跟我說“謝謝”,或者看也不看我一眼。
他帶著點自暴自棄的暴躁。
手上力道沒注意,扯著一縷頭髮,其實扯疼了姜冉,黑暗中她蹙眉,卻沒有告訴他,生怕她再說什麼,恐怕他會嚇得扔了浴巾就跑。
“說說這幾天的事?”
“……不想說。”
他小聲地抗議。
“那你進來幹什麼的?討論你的微信背景?”
“……”
他就熄火了。
好煩啊,她怎麼這個時候提起這個!
不會問他要手機親自查驗吧——
他還沒換回來!
好在,並沒有。
“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