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提司大人會發瘋。”
言冰雲憂慮說道:“就算我能想出法子,將那個人殺了滅口,可是……小范大人知道了怎麼辦?”
言若海嘆了口氣,說道:“老爺子既然找上門來了,這件事情總是要做的。”
言冰雲看著父親,也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將來提司大人知道山谷外的狙殺……我們明明事先就知道,卻不管不問,他會不會把我們的房子拆了,將我們父子二人砍了?”
言若海一怔,看著自己的兒子,再次嘆了口氣,嘆息裡滿是無奈之意,說道:“這有什麼法子?院長大人交待下來的事情,我們總不可能不做,小范大人如果要殺我們……我們只好建議他先去把那把輪椅拆了再說。”
言冰雲一向冷漠的臉上也忍不住多出了一絲煩惱之意,半晌後說道:“父親是什麼時候從軍中到的監察院?”
“有三十年了吧。”言若海想著往事,皺眉說道:“我在軍中雖然不出名,但暗底裡卻是秦老爺子的親兵,只是埋在營中,一直沒有起什麼作用。”
言冰雲搖頭嘆道:“難怪老爺子這麼信任你,不過父親一直在監察院裡做到今天這個地位,想必老爺子心裡也是很得意當年的安排。”
言若海第三次嘆氣,臉上似笑非笑說道:“可問題是……我在入軍之前,就已經是監察院的密探了,只能說……秦老爺子的運氣不怎麼好。”
言冰雲低頭說道:“院長大人果然一切智珠在握,算無遺策,只是不明白,明明可以阻止的事情,為什麼非要眼睜睜看著這些事情發生呢?”
……
……
京都郊外的陳園之中,陳萍萍坐在輪椅之上打了個哈欠,對身邊滿臉憤怒的費介說道:“你急什麼急?大清早地就要來殺我?他是你最疼的徒弟,難道就不是我最疼的接班人?”
費介眼中的幽火燃燒著,冷冰冰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範閒差點兒就死了!”
陳萍萍咕噥了兩句,用那極有特色的微尖聲音說道:“為什麼?當然就是為了這個事實,這個既定的事實……人人都說我是陛下的一條狗,但其實,那位老爺子才是陛下最大的忠狗……沒有點兒真正的鮮血噴湧出來,怎麼能讓狗主人捨得打狗?”
陳萍萍拍拍雙手,舔著微乾的嘴唇說道:“而且我一直很好奇,我把陛下的狗兒們都趕到了院子裡面亂吠,陛下變成了孤家寡人,他能怎麼辦?”
第三十七章人在廟堂,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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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費介的眼瞳的那抹異色愈發濃烈了,亂糟糟的頭髮,就像火苗一樣燃燒著,“傻子才知道怎麼辦,只是院長,我必須提醒你一聲,就算你將自己藏的再深一些,可是已經牽連進了這麼多人,將來一旦出事,陛下總會懷疑到你。”
陳萍萍輕輕拍拍自己像凍木頭一樣的膝蓋,伸起兩根手指,微屈一根說道:“你說的情況是……陛下勝了,這樣他才有可能疑心到我。我從來不否認這點,因為事實就是,我雖然掌握了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秘密,卻依然有百分之一的地方觸碰不到。”
“比如帝心。”
“所以我會選擇割裂,不如此不足以說服,不足以讓那孩子在事後依然可以很幸福地活下去。”
割裂是用血與火來割裂,是用最真實的死亡氣息來割裂,費介是當年的老人,又一直在監察院裡身居高位,毫無疑問,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於陳萍萍真實想法掌握的最清晰的那個人,雖然對於院長大人的最終目的,費介依然疑惑,但對於割裂這兩個字,他馬上就聽明白了。
待若干年後,山谷裡的狙殺,就會像是一層紙,又會像是一塊布,一塊黑布?遮掩住陳萍萍的心,替某位年輕人擋住來自龍椅上灼人的懷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