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盪著水波的眸子倏爾怔住了。
朝徊渡的骨相是極為完美的,此刻月光映在他的側臉,光影交疊間,如一張失焦的老照片,色彩極淡,偏偏五官又綺麗的過分。
襯衣隨意散開,露出裡面明顯又漂亮的肌肉線條,像藝術家精心雕琢後才呈現的最完美,最性感的人體雕像。
他的喉結滾動,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越是紳士,越是重欲。
對上檀灼的視線,朝徊渡沿著少女纖細手臂下滑,最後掌心覆住她的手背,而後緩慢又剋制地扣進指間。
他的手掌很大,溫度又高,面板相貼時,檀灼指尖下意識瑟縮了下。
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很快聽到他用剋制端雅的語調回答:「朝太太,你可能誤會了,因為——」
「我只是在通知你。」
「那你問什麼?」
誰行刑前,還要問死刑犯你想不想死?這不是精神攻擊加身體攻擊故意疊加雙重buff嗎!
做之前先嚇唬她一下,會更刺激嗎?
朝徊渡仗著身高優勢,即便是這個姿勢,依舊能輕而易舉地吻住她:「抱歉,禮儀習慣。」
等到檀灼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身體和手全部被箍住了。
原來只有她一個人在認真說話,他的每句話都是為了轉移自己注意力的。
黑心,太黑心了!
很快,模糊的玻璃倒影出他們此時的模樣,少女旗袍看似完整地掛在身上,原本整齊挽起的長髮微微散亂,發梢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男人漂亮的腹肌。
朝徊渡身上浸著幽涼蠱惑的白檀香,慢慢侵來,絲絲縷縷的檀香似能化為實質,將她完全包裹住,很有安全感。
可,最不安全的就是這股氣息的來源。
驀地,少女纖指用力攥住了展櫃邊緣,他這次居然玩真的。
全部都……
「感受到了嗎?」
檀灼所有感官彷彿都聚集在某一處,根本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紅唇張了張,片刻才吐出兩個字:「什麼?」
伴隨著男人掌心隔著旗袍覆在她不復平坦的小腹,檀灼終於聽清楚了他說的最後那句:
「我在——」
「你的身體裡。」
「全部。」
檀灼無意識地收緊小腹,又驚又羞:「……」
「你你你……」
最後想起什麼,「說好的來賞花呢,騙子。」
幾分鐘後,他說:「睜開眼睛。」
耳畔傳來朝徊渡低而悶的呼吸聲,檀灼身體輕抖了下,潮濕的眼睫慢慢掀開。
入目是那尊收藏了芍藥標本的展櫃。不知何時,乾淨透明的玻璃面似結了一層薄而粘稠的白霧,模糊了裡面艷麗的花瓣。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移到玻璃面上,用沾了水的指腹在白霧裡勾勒出一朵鮮艷、肆意、綻放的芍藥。
他想賞的花,從來只有一朵。
凌晨兩點,泰合邸。
被朝徊渡親自送回來的檀灼獨自躺在床上,完全睡不著。
按照她平時的睡姿,都是雙手貼著小腹的,但是今天,當她習慣性的貼上時,手腕微微僵一下。
突然像是被燙到了,連忙將放到身側,指尖微微攥緊了床單。
都怪朝徊渡,她現在一碰到小腹,就想起那縈繞在耳邊、過分羞恥的話。
她努力閉上眼想要睡覺,但怎麼也睡不著。
異物感太強。
扭頭看向旁邊空蕩蕩的床鋪,去個寺廟幹嘛要大半夜趕過去,也沒見他多虔誠。
沒錯,朝徊渡不是出差而是去寺廟修行。
檀灼想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