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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房子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傢俱,步履維艱。我猜房間裡可能沒有人,或者說是活人,但找不到我怎麼也走不出去。不斷地有碎裂的碎土石渣落在我的頭頂臉上,無助感淹沒了我。

☆、第 44 章

“阿鳳!”

天很黑,但我聽得出她的聲音。

“秀秀。”我喊出來,死亡面前重逢的喜悅讓我的聲音充滿了泥土。

“快出來!”

她在門口。暗黑的天幕裡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但就那一點點光,足夠支撐我走到她的面前。她半拖半拽地拉著我,我們剛跑出那個房子不遠,又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我們摔在一起。那個房子轟隆一聲塌落一角,化為瓦礫廢墟。在漆黑的夜幕中,裸露出來的鋼筋像斷了線的木偶稀稀落落地搖擺著。我忘情地抱住她,淚水混著泥土粘住我的眼。我說:“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第一次深切地害怕失去,就算是她當初離開的時候,她結婚的時候,甚至是我結婚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因為我知道她就在那裡,她健康而快樂地生活著,我們只是沒有在一起,有朝一日我們還是會再見。我們缺少的不過是時間而已。但是死亡,剝奪了一切的可能。

她抱著我,愣愣地看著那片廢墟。破碎的磚土塵土飛揚,窗稜門框斜插,斷裂的木頭,依然斜掛著埋了一半的廣告牌。滿目瘡痍。也許再遲一點點,我們都會被永遠地埋在下面。地面還在晃動,但好了很多。她說:“沒事了。”

“我很害怕。”我說。

“沒事了,沒事了。”她一直安慰我。我的牙齒在顫抖,但我還是一直說我很害怕,好像說出來恐懼就不會再攫住我的心臟了。我在海邊長大,在那個叫北萊的犄角旮旯裡的地方,有一片長長的河岸。在夏天,太陽落山的地方會在河面上升起一片火紅的霞光,就像一塊火紅的染劑不小心掉在了海里,塗抹開一片金碧輝煌。那裡的河流,還會漂著一隻一隻散發著腐臭味的死魚死狗。但那裡,從來沒有地震,沒有海嘯。

我們站在那片廢墟旁邊,我緊緊地揪著她的衣服抱著她。天邊現出魚肚白。餘震漸漸止息了,她推開我。她的臉上全是塵埃,頭髮散亂地落在肩膀上,衣服破損了,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我的腳底開始傳來劇烈的疼痛。我的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弄丟了。所有身體上的疼痛和感應一下子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臉開始因疼痛而扭曲。

“你哪裡受傷了?”她問我。

我說是我的腳。她蹲下來,我看到她的後背鋪滿了骯髒的灰塵,印著一道一道皺褶。她讓我將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抬起我的一隻腳。其實那樣會讓我的另一隻腳更痛,但我什麼也沒說。她抬起頭望著我,“試試看,還能走路嗎?”

她攙扶著我,將我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隻手攬著我的腰。她幾乎想用盡全將我抱起來,但她如此的瘦削,她也只是一個弱女子,單薄的肩膀不足以支撐起我的重量。我儘量用不受傷的腳尖墊著走,她攙著我走向那片空地。

戲班所有的人都站在那片空地,那裡簡直就是福地,地面沒有裂縫,沒有任何造成傷害的事物。她開始清點戲班受傷的人數。丁建業靜靜地看著我,什麼都沒說。之後她交代了沒受傷的兄弟收拾殘局,丁建業揹著我,她陪同受傷的兄弟一起去了醫院。

包紮完之後,我坐在輪椅上被丁建業推出來,在候診區見到她。她神情疲憊,一手抱著腹部,時不時地往各個過道上張望。她身上那件佈滿骯髒褶痕的衣服,星星點點的血跡顏色似乎更深了。

我的輪椅上在充滿裂紋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滑向她。

“二嫂。”丁建業叫她。她笑著回應,沒有看我。廢墟中那千鈞一髮的時刻,我以為她什麼都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