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認聖明,不是昏君。卻因為李氏就能把她當成一個可以毒殺自己孫兒的人。虎毒尚不食子,她竟然比老虎還要狠毒嗎?
他是寧願這事是她做的,也不願意相信是李氏乾的。
四爺道:“你好自為之。”
然後他就越過還跪在那裡的她離開了。她跪在那裡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感到在她心口的什麼東西永遠的死了。
這樣她反倒可以輕鬆一點了。
等到聽說曹得意和許姑姑都被帶走了,她也只是對莊嬤嬤和匆匆前來的弘暉說:“沒事,萬歲這麼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莊嬤嬤不敢再問,在宮裡有時就要當聾子,瞎子,啞巴。就比如曹得意和許姑姑之間暗地裡的同盟,貴妃剛離宮阿哥所就狀況頻頻,曹得意底下的小動作,等等。她是看到了,或者察覺了,可那又怎麼樣?
她誰都不會說的。
弘暉卻沒那麼好打發,他在長春宮問不出個所以然,就回去問範氏,問她那個宮女平時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範氏自那個宮女死後好像反倒好一點了,飯吃得也多了,精神也好了。她小月子沒做好,受了驚嚇,所以此時還不能侍候他,不過已經能下床了。
見弘暉來也趕緊整治席面侍候他。
他讓其他人都下去,她就聽他的都叫退下,親自執壺倒酒。
聽他問那個宮女,範氏眼一眨,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坐在燈下偏身垂首,哽咽道:“遇仙平時跟我最好,侍候我的時候是最用心的,我剛落胎那會兒,夜夜都是她守在我的屋裡,比我瘦得還厲害。”
弘暉聽得越加沉吟,握著範氏的手道:“……你也不必太傷心了,那個宮女是什麼來歷還未可知。保不齊就是包藏禍心的,那你這淚可白流了。”說著替範氏拭了淚。
範氏不明白她那宮女都死了,怎麼又成包藏禍心了?
“我不懂……爺這意思是?”她順勢靠到弘暉懷裡,仰著臉望他。
弘暉嘆氣道:“總之,日後你多當心。大福晉那裡也要囑咐她兩句才行。現在這宮裡不太平。”
不太平……
當然不太平。
她死了兩個孩子,一個貼身宮女,這難道還能叫太平?
範氏倚在弘暉懷裡,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那個宮女死後,她才第一次感覺到其實她差一點也沒命了。
死兩個孩子算什麼?要是能一屍兩命不是更有用?
或許人家是想殺她的,不過是沒顧得上。或許是她命大。或許,是遇仙替她填了這條命。
範氏張著眼,無聲落淚,聽到頭頂上大阿哥開口才匆匆抹去,抬頭說:“爺說什麼?我剛才沒聽著。”
弘暉憐惜她,道:“我說,你那宮女平時有沒有跟永壽宮的人說過話?或者你聽過她有沒有認過什麼乾親?”
“……永壽宮?”範氏忽然覺得身上一陣冷。
弘暉想想還是提醒她:“這次的事,讓永壽宮給洗乾淨了,難保他們下次不再用別的手段,我不能常來看你,你自己要多當心些。”
範氏搖搖頭,堵在心口的話可她說不出來。
她想說她的宮女從來沒去過永壽宮,也沒有認過乾親。
她想說她在孩子流了前一直都是吃長春宮送來的飯菜點心。
她想說……
弘暉看範氏似哭似笑的咧開嘴,連連點頭,眼淚滾珠船落下來,人卻像打抖似的手不停的顫:“我聽爺的。”她笑著說,“我都聽爺的,我小心,我一定小心。”
“看你,不必嚇成這樣。”他把她摟到懷裡。
範氏再也撐不住了,埋首在他的懷裡,抱住自己想止住寒戰。可就算被大阿哥抱住,她也一點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