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可能真的叫楊瑾去刺殺始皇帝,只不過是故意出難題刁難他而已。楊瑾聽她提出這麼荒誕的條件,自然也就知道她雖然仍在生著自己的悶氣,其實內心已經緩和了許多,便裝愣充傻,以博美女一笑。
此刻一見楚狸笑了,楊瑾心中一塊千鈞大石終於得以放下,趕緊用腳抹去地上字跡,道:“你不生氣了吧?還是笑著好,你笑起來的時候,不知有多美!”
“哎哎哎,”楚狸扯住楊瑾衣襟,“誰讓你擦了?你這是毀屍滅跡,敢做不敢當的臭男人!”
望著楚狸的嬌嗔,楊瑾已經涎著臉兒湊過去:“這回真的消氣了吧,我發誓以後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走開啦,誰說我不生氣了。”
楚狸掙了下肩膀,撞在楊瑾的胸口上,巧巧的楊瑾腳下踩在一塊鬆動的石頭上,哎喲一聲,滑摔在山坡上。
“啊!好疼……”楊瑾的肘部撞在地上,一時痠疼不已。
楚狸一見楊瑾跌倒,急忙跑過來將他扶起,見他誇張地呼痛引自己同情,又有些沒好氣,將他推開道:“疼?有我心裡疼嗎?”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楊瑾趁機握住楚狸柔若無骨的手,“我以後,再也不會傷你的心了。”
“哎!”楚狸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傷我一次,我可以等傷口慢慢癒合,傷我兩次,我可以敷藥治癒它!”
楚狸凝視著楊瑾,目光如炬:“可你若傷我再多次,縱然你有巧奪天工的製造本事,也永遠都治不好它了。”
“我哪有傷你許多次,不就是那晚有人盜取銅鑰,我懷疑了你嗎?”
可這話楊瑾只能腹誹,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明明氣你得很,可你一道歉,我心就軟了。”楚狸輕輕偎在楊瑾懷裡,她的目光轉向山坡上一處正在熔鍊的火爐,幽幽地輕聲道,“我一直以為,我是鐵石心腸呢,我真的不會原諒你,可現在看來就算它真的是一塊鐵石,也早被你熔化了……”
這……是愛的表白嗎?
楊瑾緊緊抱住楚狸,激動萬分,也懶得去挑她話中有些小題大作的語病,他握住楚狸的手,剛想說話,卻見楚狸臉色陡然一變,騰地一下從楊瑾懷中站了起來。
楊瑾隨之站起,順著楚狸注視的方向愕然望去。
就見一面山坡上,一名工匠突然發了失心瘋,把自己的一個同伴無情地推向熊熊燃燒的爐火。楊瑾回頭看時,那人正在全力掙扎著,但終因事發突然,難以維持身體平衡,腳下站立不穩,被一跤推進了火坑。
“這是幹什麼?”
楊瑾眼看那匠人在火中嘶吼,想要逃出來,不禁又驚又怒,第一時間認定那兇手是混入甘泉山的奸細。可就在這時,整個工地上,無數的工匠和禁軍彷彿同時精神失常了,他們被妖魔附身一般嘶吼著,像失去了理智的野獸,揮舞著兵器和工具,用身體上最原始的武器——拳頭和牙齒,自相殘殺起來。
甚至有十多名熔鍊匠人不顧高溫,合力徒手將熔爐掀翻,相繼跳進滾燙的銅液當中手舞足蹈,片刻就化作了火人,熔化在銅液中……他們哪裡還有人類的樣子,完全是地獄中的惡鬼。
楊瑾被這血腥瘋狂的一幕驚得渾身發抖,短短的一瞬間,甘泉山已變作人間地獄,人們不管身邊的人是誰,只要互相靠近,便立刻如狹路相逢的野獸以命相搏,指甲、牙齒,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成為殺人的利器。
“你待在這裡!不要亂走!”楊瑾匆匆對楚狸說了一句,便向山坡上飛奔而去。
幸好,發了瘋的人似乎不是全部,還有許多神智正常的匠人和軍人,而且人數明顯要多於發了瘋的人,他們正合力制止這瘋狂的場面。
饒是如此,衝進人群試圖阻止的楊瑾也馬上遭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