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秦軍上下全都看到,自徐福的袖口中伸出一隻堪比旌旗大小的手掌,把即將命中他的箭矢盡數掃開,密集的箭雨從中間破開一條通道,失去力道的箭矢七零八落地墜入海中。落向銅柱的箭矢還未接觸到銅柱,便被旋轉的氣場攪動彈開,除了徐福和銅柱的所在之處,平臺上插滿抖動的箭尾。
秦軍的箭嵐,七國亂戰之時的第一殺敵力氣,今日居然在徐福區區一人的面前,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與身體不成比例的手掌一閃即沒,徐福負手背後,昂然挺胸:“王將軍是欺負老朽年邁力衰麼?”
誰都沒有在意徐福的話中是否另有含義,因為秦軍還沒能從短暫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以一己之力化解秦軍無往不利的漫天箭雨的情形,在過去的戰鬥中見所未見。
王賁回首發現無人不呆若木雞,人們如同雕像一樣保持著僵硬的姿勢,時間彷彿陷入長久停滯,百艘鬥艦被海水推起下落,海面之上不知何時變得鴉雀無聲。
“此乃妖法,不足為懼!”王賁怒吼道,“登船!誅殺妖人!”
“擂鼓!擂鼓!”始皇此時也才注意到氣氛詭異,連聲下令。
鼓聲再次雷動,而聲勢浩大的吼聲卻再沒有出現。
徐福擊散箭矢的舉動的確聳人聽聞,但終歸只有一人,而秦軍上萬,鬥艦四百有餘。
鬥艦從四面八方進攻,即便徐福的妖法真能夠做到以一敵萬,他也難以照顧周全十艘海船搭建起來的龐大平臺。王賁下令以平臺下海船為目標,海船一旦被摧毀,徐福失去立足之地,到時他縱有逆轉乾坤之力,也無處施展。
戰術傳出,第一陣鬥艦迅速調轉船頭,向平臺兩側後方包抄,呈現圍困之勢合攏。第二陣鬥艦兩組方陣匯合一處,由正面進軍。水軍放下長弓,拿出鉤鎖長矛等武器,準備登船近戰。
霎時間,海面浪花翻湧,波濤沸騰,鬥艦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聚散離合,向平臺進攻,如無數狂鯊圍攻一頭無法行動但又體型龐大的巨鰲。
“原來王將軍百戰百勝,靠的是以多欺少。”徐福嘲諷地笑道。
隨著徐福的笑聲,船艙內湧出眾多矮小的身影,整齊地列在徐福身後,幾乎將平臺佔滿。
“想以頑童做人質要挾,痴人做夢。”王賁發現,徐福身後的不過是始終未見蹤跡的童男童女,認定徐福見到秦軍陣勢,自知難以抵抗,此乃黔驢技窮再無對策可施。
“將軍此言差矣,”徐福泰然自若,“這可不是頑童,這是聖上欽賜老朽的天兵。”
王賁聞言仔細望去,平臺上的三千童男童女,原本應該稚嫩的臉上,凝固著陰森木然的神情,雙眼兇光畢露,而且水嫩肌膚表面依稀泛著綠藻般的顏色。忽然之間,童男童女發出鼠類般的尖銳叫聲,接連魚躍入海,一時間平臺四周水花飛濺,黑影攢動。
平臺下是波濤洶湧的海水,莫說是頑童,就算是深識水性泳技精湛的水手也不敢輕易跳入,這分明是一種自尋短見的行為。王賁驚疑之間,圍困平臺的第一陣鬥艦發生突生劇變。
海面之下,出現無數飛快遊動的身影,身影破開的水流彷彿將海面撕開條條裂痕,這絕不是凡人遊動的速度!操漿水手是鬥艦上距離水面最近的人,他們的主要工作也是時刻關注水勢和戰局的變化,以便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隨時做出相應調整,所以水手是最先不幸目睹水中身影真面目的人。
探出水面的面孔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完全沒有童男童女的樣貌,那是一張張怪物的臉。頭頂毛髮盡失,身體鋪蓋藻綠色麟甲,一條細長鋒銳的鰭從頭頂延伸至脊背,兩耳和鼻樑消失殆盡,原本的位置只剩下四個孔洞,雙瞳眼白皆無,圓如魚目,蛙形大口中生出兩排尖銳的獠牙。
水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