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淳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煩躁地擦拭著衣服。
「其實我找你來呢, 是想給你做個簡單的心理輔導。」
文熙淳:「不必, 我又不脆弱,何況那算什麼傷。」
「這不是脆不脆弱的問題,人在長時間接觸命案或是面對一些引起心理恐慌難受的物體後會出現心理緊張、焦躁抑鬱等現象, 甚至是患上創傷後應激反應障礙,嚴重了可能會出現強烈的自殺傾向。」姚景容還找出一些圖片案例拿給文熙淳看。
「零幾年的華裔大巴肢解案就是這樣, 當時車上很多乘客都出現了這種症狀,甚至是第一個進入車內處理屍體的警察,也在幾年後無法忍椒ⒸⒶⓇⒶⓜⒺⓁ樘受遂而自殺。」
這個案子文熙淳有聽說過,好像是一名華裔罪犯在加拿大的長途大巴上當著眾人面殺害了一名當地居民,並且將其肢解分屍食肉。
「或許你覺得自己對於屍體已經司空見慣, 對你不會造成太大影響,但這些影響是細微的潛移默化的, 當你一直身處這種環境中,你連做夢都會是這些血淋淋的場景,對麼。」
文熙淳看著姚景容,他不可否認姚景容闡述的是事實,但也不願承認而駁了自己的面子。
但姚景容一眼便參透他的心思:「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也不是神,出現這種心理很正常。」
他慢慢走到文熙淳身邊,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文熙淳的臉頰,嘴角是吟吟笑意:
「而我的任務,就是拯救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再加上姚景容手心溫度過於低,文熙淳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半晌,他終於抬起頭,迷茫地看向姚景容,似乎在心裡經過激烈的掙扎之後,終於緩緩開了口: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在我的記憶中,總是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卻無法拼接成完整的場景,其中,還有你。」
姚景容笑笑:「沒關系,忘記的終有一天會記起,但是想忘記的,也不必再費心勞神試圖找回。」
文熙淳似懂非懂。
「那麼,你想記起來麼。」低沉的聲線帶著絲絲誘哄的意味在耳邊輕輕迴旋。
文熙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清楚這些可能丟失的記憶對自己來講是利是弊。
「那麼這樣吧,我們來做個小實驗。」姚景容走到窗前,將窗簾一扯到底。
原本亮堂的房間瞬間變得昏暗,在這種環境下讓人一度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他又關上燈,房間裡霎時變得只能看到微弱的一點光。
姚景容拉著文熙淳起身,躺到一旁的沙發上。
呢絨材質的沙發輕撫著僵硬的面板,像是一隻柔軟的手一點點撫平了焦躁的心緒。
「閉上眼睛,放鬆,想像自己是一隻慵懶的貓,找一個最舒適的姿勢躺著。」昏暗中,姚景容的聲音也越發清晰。
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頓時猶如陷入一團柔軟的棉花,肆意躺好,將全身的力氣抽離掉,想像著自己只是一隻吃飽喝足曬太陽的小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文熙淳漸漸感受到了倦意。
「現在,你好像來到了一個最熟悉的地方,是哪裡呢。」
一個聲音在黑暗中輕輕響起。
文熙淳趴在棉花上,慢慢站起身。
眼前是一片黑暗,只有不遠處散發著一塊小小的光斑。
他漸漸走向光斑,近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現在身處一條長長的暗道,而那處小小的光斑就是唯一的出口。
文熙淳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