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面就算沒有太陽曬著,也非常的悶熱,不過裴元灝似乎沒什麼感覺,再是熾熱的溫度下,他都沒有一滴汗。聽見我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他回頭看著我,倒像是才想起來什麼,立刻吩咐外面的人:“把帳子捲起來。”
侍從照辦了,這裡面才舒服了一些。
我輕聲道:“多謝陛下。”
他只說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想了想,道:“陛下,真的就這麼放心,把妙言留在那裡嗎?”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你難道不放心嗎?”
“……”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他已經淡然的說道:“若你不放心,你是絕對不會在那個時候預設朕的作為的。”
“……”
這一下,我就無話可說了。
說到底,我的確預設了他的作為,因為我在心底裡也很明白,妙言留在鐵騎王那裡不會有什麼危險,而留下謝烽,比換回妙言來,對我們而言意義更重大。
這樣說起來,對妙言有些殘酷,但回想起當初還在東州的時候裴元灝對我說的那些話,也許真的是這樣,作為我們兩的女兒,妙言註定要承受比別的孩子更多得多的東西。
幸好,我看到了女兒的成長,和別的孩子也的確有太大的不同。
想到這裡,一股心酸湧上心頭,裴元灝安靜的看著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一塊手帕遞到了我的面前,抬頭一看,他正站在我的面前,淡淡的說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
我輕輕的接過了那塊手帕。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之後,我又捏著那塊帕子,慢慢的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你問。”
“你留下謝烽,又是為了什麼?”
“……”
他停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了一點譏諷的冷意,道:“你問朕?”
“……”
“在臨汾城外那一戰,他們拿出了什麼武器,你沒看到嗎?謝烽還去跟你的那個舊相識做生意,買青礦,他們想要做什麼,朕不信你不明白。”
“……”
“你說,朕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他。”
“……”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也不傻,我們能想到裴元修在仿造佛郎機火炮,他不可能想不到。現在,他和裴元修的爭鬥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僅就臨汾城那一場三路夾擊的戰役就能看得出來,現在的他們,肯定是想方設法的為即將可能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如果說,雙方勢均力敵,沒有任何明顯的優勢的情況下,那麼戰場上的對決,就會是最終的勝負成敗。
他,當然是要極力的阻止對方,而成全自己。
但——
我沉默了許久,再次抬起頭來看著他:“只是因為這個嗎?”
“……”
這一回,他的眼神微微的閃爍了一下。
我看著他,再慢慢的看向外面,時不時吹進營帳裡的風帶著遠處湖水的水腥味,離得那麼遠,已經看不到湖面了,可是,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在夜色中,湖水隱隱透出的赤紅色有多觸目驚心。
裴元灝的眼睛微微一眯:“你要說什麼?”
“陛下……”
我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鼓足勇氣一般,終於慢慢的說道:“陛下,謝烽一定要到西北來,他是為了來找什麼吧?”
“……”
“陛下在皇陵祭祀的時候,祭最後一爵酒的時候,是對著這個方向的。”
“……”
“陛下,到底隴西軍——”
裴元灝的臉色在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