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性和涵養已經在這件事裡幾乎被消耗殆盡,眉頭都擰緊了,惡聲惡氣的道:“你要說就快說,不要廢話!”
顏輕涵笑了起來。
相比我的急躁暴怒,他卻顯得遊刃有餘,帶著幾分悠哉閒適,甚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著道:“不要那麼暴躁。輕盈,這一點你比嬸孃真的還差得遠。”
“……”
“同樣是做一件事,”他的目光彷彿不經意的朝我的身後看一眼,淡淡道:“嬸孃就能做得循序漸進,不驕不躁,而你,急功近利,太多痕跡了。”
“……”我沒有說話,可他,還有離我稍微近一些的人幾乎都能聽到我牙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如果這一刻我還有多餘的力氣,只怕撲上去連他一塊肉都咬下來了。
他絲毫不查,仍不急不緩的接著道:“你在西川是大小姐,可出了西川,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零級大神/19181/“……”
這一回,我沒有咬牙,也沒有惡聲惡氣的反駁他。
事實上,我也知道他的話有道理。雖然我在皇城裡當了那麼多年低眉斂目的宮女,在我心底深處,也的確沒有把那些王侯公卿、妃嬪美人真正放在眼裡。( 其實平心而論,顏家大小姐在西川如雷貫耳,出了西川不過爾爾,甚至——我曾經在紅顏樓力克群敵,但誰又能說,在京城、在江南,在中原的任何一個地方,不會有其他的紅顏樓呢?
那麼多個“紅顏樓”的“顏輕盈”聚在一個小小的皇城裡,誰能保證自己長勝不敗?
申柔、南宮離珠,甚至常晴、劉漓,又有哪一個,是在我之下的呢?
這些年我在宮裡步步為營,卻仍然數次慘敗,這也是原因之一吧,我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別人。
不過,這個時候,我實在沒有興趣去聽他說教,冷冷的道:“我的失敗,我自己看得很清楚,不用你再來提醒。”
他笑了一下,說道:“我並不是在提醒你你的失敗,我只是要告訴你,嬸孃做事,要比你周密得多,否則,她怎麼可能作成這一件常人看來幾乎不可能的事。”
“什麼事?”
他的眸子一暗:“將所有的佛郎機火炮,運出海,藏匿起來。”
“……!”
雖然在這之前,從他找到那塊軟帕後的一些言行,我已經有了一點猜測,可當他真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心狂跳的感覺,彷彿那個小小的臟器都不屬於自己了。
運出海,藏匿起來!
我的天!
我早就知道佛郎機火炮的存在,也知道顏家、薛家還有我母親那批利器的關係,更明白這批火炮一定是在當年出了一些意外,才沒有出現在西川和朝廷對抗的戰場上,可我怎麼也想不到,居然真的是我的母親,將那批毀天滅地的利器藏匿起來,而且她藏匿東西的地方,不是中原的任何一個角落,居然是海外?!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我的思緒都亂了起來,也完全顧不得身後的人會聽到多少,又會想到多少,只急切的問道:“你這麼說,可有證據?”
“證據?我當然有。”
“……”
他微笑著附下身來,更靠近了我一些,說道:“那天,你在鐵家錢莊曾經問過鐵玉山什麼?”
我的心裡一刺——“你,你也知道?”
他笑而不語。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從鐵伯伯的屋子裡出來之後,看守在外面的那個老人家老莫曾經說,有一個黑影在廊門外,鬼鬼祟祟的窺視著我們裡面,當他一出聲,那個黑影就不見了。當時我就曾經懷疑,那個黑影很有可能是之前在偷偷進入客棧夜襲的那第四路人馬,既然現在顏輕涵已經承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