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容忍的,有善心的人的樣子,這件事,是你一個很好的機會。”
“可是,”她還有些猶豫:“元修不是已經說了,不讓她出玉華宮,別人也不能去見她。如果我這樣去的話,難道不是——”
我說道:“你大概沒有怎麼跟家裡的長輩們相處過吧?”
她看了我一眼,臉色微微一黯,沒說話。
想來,江夏王一脈走到現在只剩他們兩姐妹,自然也是人丁單薄,她們兩自幼失怙,顯然是沒怎麼跟家中的長輩相處過,也沒有過太多承歡膝下的幸福。
我耐心的說道:“我跟長輩相處的時候,悟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循規蹈矩的聽話做事,雖然能得到稱讚,但未必能得到長輩真正的歡心;有的時候,適當的頂一下嘴,反倒能讓長輩開懷大笑,讓他真的喜歡你。不僅是跟長輩相處,與人相處,也是如此。”
“……”
“不跳出常規,很難看到人的真性情的。”
她眨著眼睛沒說話,但那雙眼睛裡,褪去之前看到的深幽黑色,終於有了一點光亮。
我知道,她是明白了過來。
但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有些黯然的說道:“可這,終究不是我的‘真’性情。”
“……”
原來,她還是在擔心,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她按照我的指示去演出來,裝出來,那麼她跟裴元修之間的一切,其實也就都是假的。
但畢竟,她是真的愛這個男人。
我也沉默了一會兒,過了許久,才慢慢的說道:“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能真的拿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呢?”
“……”她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淡淡的笑道:“誰都知道,愛上你面具下那張真面孔的人,才是真愛;誰都渴求真愛。可誰,又真的敢把保護自己的那張假面具拿下來呢?”
“……”
“用一身的傷痕去換取那個人的真心一瞥,誰敢呢?”
“……”
韓子桐愣愣的看著我,也沒再說話,只是她的目光變得更加深幽了起來。
第二天,我就聽說,她去了玉華宮。
呆的時間不算長,聽說裡面也並不安寧,還傳來了摔東西罵人的聲音,我原本還擔心她會支撐不住,但到底還是扛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出來,面色雖然不善,可也吩咐了身邊的人去御藥房取一些藥來送過去。
韓子桐到底也不算笨,懂得了容人,還懂得了容忍。
真是——孺子可教。
想到這四個字,我不由的笑了一下。
可能是因為事事順心的關係,如果不算上裴元修每天來陪我吃飯的時候話語間的試探和警惕,這幾天我的日子也算過得舒暢了起來。
不過,大概是因為最近我這裡來往的人多起來的關係,花竹雲山也顯得有點疲倦,哈欠連天的,這天我剛送走了葛爾迪小姐,就看見雲山靠在牆邊打瞌睡,眼皮一耷一耷的,花竹站在她對面,小臉也是很疲憊的蒼白色。
我問道:“你們兩怎麼了?”
她們兩精神一振,急忙說道:“哦,沒,沒事。”
“看你們好像沒說好的樣子。”
“我們沒事。”
“只是最近,晚上風大,我們容易驚醒。”
“哦……”
我看了她們兩一眼,溫和的笑道:“這宮裡裡裡外外那麼多人守著呢,比外面平安得多,你們兩用不著這麼緊緊張張的。”
雖然我這麼說,但她倆還是搖頭,一副盡忠職守的樣子。
不過,現在的京城,的確跟之前我們剛進京的時候相比,大不一樣了,裴元修把九門交給了謝烽,內外整治了一番之後,京城的局面還是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