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記憶中的那個故人天真爛漫、膽小愛哭,輕影卻果決狠戾、膽大心細,她們的心性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楊硯書不禁皺了皺眉,是自己認錯了人,還是那位故人早已物是人非?
楊硯書問:“楚姑娘來陵州,是為了何事?”
輕影背對著楊硯書,正憂心雨夜無法繼續趕路之事,自不會同他細說自己的來意,謊話張口就來:“來找陵州的天機道人論劍。”
楊硯書對江湖之事鮮有耳聞,但他前些時日打聽過輕影,知她師承高人,算半個江湖人士,論劍之舉倒也說得過去。
輕影沒有心思同楊硯書閒聊,提醒他道:“楊大人不好奇,究竟是州府裡的哪個官兒與胡老二勾結嗎?”
楊硯書自然好奇,但他一個溫室裡的文官,握筆桿子不成問題,審問犯人這種血腥之事,他不知如何下手。
“大人,讓屬下來吧。”
肖鳴自告奮勇地上前,將胡老二倒著吊在了一棵老樹上,雨未停,雨水撲簌簌澆進他的口鼻,嗆得他陣陣咳嗽。
肖鳴道:“此人意志堅定,還得給他來一劑猛藥。”
肖鳴在羽林軍中摸爬滾打多年,跟著吳黔大本事沒學到,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層出不窮。
他扯來一根黑布條,纏住了胡老二的雙眼,而後大手一推,讓胡老二在樹下蕩起了鞦韆。
樹枝嘎吱嘎吱地響著,彷彿下一瞬便會斷裂,耳邊風聲雨聲不斷,胡老二眼前一片漆黑,似乎置身深淵之上,稍不留神便會粉身碎骨。
若真從懸崖摔下也罷,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但眼下的自己正遭受著反反覆覆的折磨,恐懼被無限放大,每蕩一次,心臟便似要崩裂。
“胡老二,你好好享受,樹下倒插著三把刀,看你命大不大了。”肖鳴佈置好一切,跑回草亭下生了一把火,悠哉悠哉地烤起了乾糧。
這草亭應是山上的農戶搭的,三四丈寬,立在岩石之上,是方便耕種時歇腳所用,如今被山匪佔了去,農戶們也逃的逃,死的死,田地都荒廢了。
輕影豪不客氣地坐在肖鳴身側,就著火光烤了烤身上的衣裳:“我幫了你們,這火我烤得吧?”
輕影不喜歡溼衣裳貼在身上的感覺,黏膩膩的不說,還冰涼得很,極易引發她的咳疾。
身邊無人照顧,她得自己顧好自己。
肖鳴哪敢得罪這位姑奶奶,自然說:“烤得,烤得。”
他將烤好的餅遞給楊硯書,猶豫了一番,給輕影也遞去一張。
輕影謝過,又添了些柴火,靠在木柱子上小憩了片刻。
其他士兵也擠到草亭下來,邊等著胡老二開口,邊烤火取暖。
這一等,就是一夜。
晨曦微露時,雨漸漸停了下來,草亭下的人都是半睡半醒,見到久違的日光險些喜極而泣。
胡老二已經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突然,山間一陣鳥雀飛過,胡老二猛烈地掙扎了一番,口水夾著雨水從他口中噴湧而出,他終於頂不住了。
“我招,我招,是……是……陳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