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不到升官的也能掙到上百兩的賞銀。
劉承宗能理解老兵瞧不上蜂尾針,但瞧不上歸瞧不上,並不意味著瞧不上就能解除人家的職務,這種風氣不能聽之任之。
這事的重要性不亞於這場戰役的總結歸納。
劉承宗在這場戰役裡觀察到,低階軍官與士兵的表現格外亮眼,但參將以上將領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有點畏首畏腳,他們不習慣。
不習慣這種南北三百里、東西六百里巨大戰場縱深的戰役,各部在小規模戰術行動上配合無懈可擊,將領們在戰略上的調動卻後知後覺不夠大膽,只能說中規中矩。
沒犯大錯,但也沒有格外突出的表現。
劉承宗覺得這是好事,他們保住了現有的一切活下來了,用奮力拼殺掙到戰後好好考慮的機會,變得更強大。
就在這時,在縱橫百餘里戰場上往來賓士的塘騎,為劉承宗帶來了一個令人欣喜的訊息。
國師汗第六子,和碩特部的多爾濟臺吉被塘騎帶來了,包括國師汗與十九名和碩特王公貴族在內,仍有超過八千和碩特士兵躲在南邊山地。
面對獨木難支的戰局,多爾濟臺吉作為使者,攜帶國師汗的白纛,代表和碩特部向元帥府投降。
多爾濟臺吉在車營轅門下拜倒,懂蒙語計程車兵翻譯道:“他們願解甲下山投降,希望帥爺能發放藥物派遣醫師,戰後放他們迴天山。”
劉承宗猛地眯眼又恢復正常,發放藥物派遣醫師?
這事恐怕不單單是因為軍隊,至少是王公貴族受傷了,有可能是趙可變的突擊奏效,他確實刺中了國師汗。
劉承宗問道:“知道今日,何不早降?”
多爾濟臺吉本來就一肚子氣,要不是那個耍大刀的瘋子對自己窮追猛砍,讓他散盡部眾,說什麼都不會被一群鳥人推出來投降,光著膀子在轅門下叩頭。
但此時他卻不敢發作,只能叩頭道:“我等不知天軍威武,還望大元帥大人大量,放我等歸鄉。”
劉承宗搖搖頭。
在戰爭開始前的一個月,剛打完河湟大戰、來不及消化戰爭成果的元帥府確實不想跟你們開戰,可那時候你們不聽勸告,不願迴天山。
反倒想兵不血刃的佔領青海大片土地,開戰後打輸了,又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停戰返回天山。
這是解甲停戰,而非解甲投降,好處都讓你們佔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若在戰前,你們說想回天山,我自會放你等回去,到這個時候身為魚肉,難道還想全師回還嗎?”
劉承宗搖搖頭,隨後道:“你們解甲來降,傷兵自會得到醫治,我只能保證,降者不殺你回去告知王公貴族,東邊的準噶爾業已被圍,瓦剌諸部三日不降,別怪帥府發兵殲滅。”
劉承宗卻沒想到,自己僅是這麼一句,多爾濟臺吉就沉不住氣了,仰頭道:“大帥,我等願降,只求帥府速速派遣醫師,沒有醫師藥物,父汗撐不到三日後了!”
果然!
劉承宗皺眉問道:“國師受傷了?”
多爾濟臺吉沉默點頭,他原本不想說這事,這事只要說了,他們就在投降談判上沒有餘地了,但此時只有眼前的敵軍統帥能救他父親。
多爾濟道:“他被大帥麾下斷手馬兵用斷矛刺中,我們最好的醫師死在戰場上,不能手術。”
國師汗受傷非常嚴重。
那個斷手漢軍騎兵在衝擊的第一時間,用固定在身體側面的騎矛戳翻了一名和碩特重騎。
因為他只有一隻手,那手上還拿著刀,導致他的身體無法固定在馬背上,自己也被頂翻在地。
但那杆長矛是固定在身體上,以至於斷掉的騎矛支在地上,正好撞在國師汗身側,儘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