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在望海路地那幢豪宅依規矩歸霍雲帆的大伯——霍家長子霍錦方繼承,濱海路這間老宅就歸了二伯霍錦程,只是霍雲帆的祖母尚在;此時還沒有分家;霍老太太一向住慣了濱海路的宅邸,於是兒子和兒媳婦們便與老太太一起住在這裡。
霍錦程自從十年前惹下了人命案子的嫌疑,便執意不在浦江呆下去了,帶著媳婦兒女去北京打理霍家的產業,不過逢年過節才回浦江與母親團聚。
霍雲秀是霍錦程的長女,跟著父母在北京長大,嫁了人,平時也不大回浦江來。這時候回來,必是出了事。
霍雲秀抹抹眼淚,道:“父親又中風了,這一回格外地厲害,今兒上午剛到,沒想到五弟這麼快就來了,唉,怪不得父親總說你是最中情意的,只可惜你來了,他也沒法跟你說話。”
霍老太太共有五個孫子,霍錦方兩個兒子,霍錦程兩個兒子,霍錦玉卻只有霍雲帆一個獨子,也難怪霍三太太逼宮似的催霍雲帆結婚了!
霍錦程早就有中風的毛病,以前犯過幾次,調養了一段時間又恢復了,這一次情況不妙,醫生也暗示霍家人要有心理準備,霍錦程怕見不到母親最後一面,執意要不遠萬里從北京回到浦江,北京的生意就留給他的大兒子打理了。
霍雲帆跟著堂姐轉過紅檀架子山水大理石屏風,穿過兩間退步,轉出長廊,來到東廂的耳房裡,這裡原本就是霍錦程夫婦的屋子,只是長年不住未免厚積塵灰,霍老太太頭幾天就命人打掃了出來,傢俱被褥都是準備的最好的,給二兒子住。
霍錦程這回的病非同小可,家庭醫生建議他們採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治病,這時西醫才剛走,開了一堆各色藥丸放在雞翅木的床頭櫃上,另有一箇中年女僕蹲在地下熬製草藥。
霍二太太坐在花梨木嵌石雕纏枝花椅上,哭得淚人兒似的,霍老太太飽經風霜,瞧著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兒子,一言不發,淚痕早就乾透了,可是越是如此,霍雲帆看見祖母,比看見嗚嗚咽咽的霍二太太更傷心。
霍大太太在那裡不住勸老太太回屋,老太太只是不理她,霍三太太則在勸霍二太太,同時也是說給婆婆聽的:“二哥福大命大,必能過了這一關的,二哥眼下雖不能說話,可耳朵是極靈的,聽到二嫂這樣哀慼,嘴裡說不出來,心裡必是難受的。。。。。。”
別說!霍雲帆的老媽雖然沒有莊大律師的縝密思維,卻極會抓住人的心,她話音才落,霍老太太就沉聲對二兒媳婦道:“別哭了!”
霍二太太的哭聲戛然而止,就連霍雲秀也慌忙抹乾了眼淚,霍老太太在家裡權威極大,閤家人沒有敢違逆半點的,當然,在這位外嚴內慈的祖母這裡,霍雲帆是個例外。
霍雲秀小聲道:“方才醫生說,父親只要兩日之內能醒過來,康復的希望就很大,就只怕。。。。。。”
“一定能醒過來的,你父親這輩子化險為夷的時候也多了,濱海路這個地方風水好,喜氣重,你父親在這裡肯定會好起來的!”霍三太太信誓旦旦道。
喜氣!霍雲帆心思一動,忽然想起一個主意來,對霍老太太道:“祖母,孫兒有個想法,或許能對二伯的病有所助益!”
這一下霍老太太猛然抬頭,她向來信任這個孫子,對他說的話從來都很重視,霍二太太和霍雲秀也都充滿期待地望著他。
“剛才母親說到喜氣,我想,不如咱們家趕著辦一件喜事,給二伯衝一衝!”霍雲帆道。
雖然沖喜這件事,從現代科學的角度看來,未免荒誕可笑,但這屋子裡除了霍雲帆和躺著不能說話的霍錦程之外,都是舊式的家庭婦女,對沖喜之說深信不疑,當下雖然都未言語,心裡均覺得有理。
霍老太太點點頭,道:“這也使得!不過眼下哪有喜事可辦?難道雲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