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她”的身上去——沒有人知道槿妃的下落,但太多人又覺得秦王至今不曾放下槿妃,一夕之間毀掉了她們這些無辜的后妃,她們如何能不怨恨?趙尚正是深知此道,才不開口反駁,他照料的便是後宮的女子,她們自然有不少可恨之處,卻也……有可憐之處。
“若說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否把話說重了?但至少你無法否認,你跟她有不淺的交情。”
把玩著這一個青色錦囊的女子,擰著眉頭,說完這一句,不禁輕聲嘆息,彷彿格外惋惜。“好精準的針腳女紅,可不知是不是紅顏薄命,如今早已幻化為一縷幽魂呢?”
話音未落,趙尚卻伸出手去,將她手心的錦囊奪來,那一雙淡漠的眼瞳之內,唯獨不變的是堅毅的眼神。
她們有些驚詫,以前不是沒見過趙尚,但他是出了名最好脾氣的太醫,年紀又輕,為人和善,別說板著臉了,再嬌貴的主子,他也是好好給她診治把脈。
但如今趙尚的臉色,實在是難看之極,彷彿知曉她們再談一句,他就絕不會如此輕饒她們。
他將錦囊放入藥箱之內,危險地沉默著,作勢就轉身要走。
“怎麼著?提還不能提了?”
女子輕輕拍著雙掌,彷彿覺得方才摸過的那個錦囊骯髒無比,她無聲冷笑,眼看著趙尚轉身。
同伴拉過她的手,一言不發勸阻了她再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兩人面面相覷,朝著不遠處的來人微微欠了個身。
趙尚一抬頭便看到了由宮女扶著走來的語陽公主,他眼神一凜,身後的兩個后妃也默不作聲了。
如今秦王才是皇宮的主子,身為秦王的親妹妹,語陽公主自然也被她們視作權力的化身,哪怕她身體有細微的殘缺,她們也沒有膽子再取笑抑或冷落她。
語陽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發覺自己還是很難在眾人面前自如行走,特別是趙尚的面前。
但,她嘗試著推開宮女的手,一步一步,亦步亦趨,走向他們,走向他。
曾經讓她相信,自己跟別人沒有任何兩樣,勇敢走在別人的眼光之中的那個人,是穆槿寧,她此生都很難忘記。
而她最中意心儀的男人,心中裝著的人,卻也是穆槿寧。
即便如此,穆槿寧也並非奪人所愛的罪人,語陽始終無法恨她。
她眼眶微紅,強忍著內心的複雜心緒,她把自己關在碧軒宮內,精心調養自己的身子,不讓自己太過頻繁地發病,哪怕身子不適要請太醫,她也吩咐宮女請別的太醫來。
她已經好幾個月不曾看到趙尚了,或許清瘦憔悴的,不只是她自己。
這段時間內,發生了太多事,快得讓人甚至來不及回想。
“別讓本宮再聽到你們在背後嚼舌根,否則——”語陽冷若冰霜地只說出這半句,后妃點頭,應了一聲,便急急離開,誰也沒天大的膽子敢得罪秦王的妹妹。
“趙太醫,近來可好?”
語陽見兩個后妃走得遠了,才淡淡笑著,輕聲問了句,哪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同樣過得不好,感情讓人兩敗俱傷。
“微臣過的很好。”趙尚回以一笑,手掌緊緊攀附在藥箱的揹帶之上,語陽的目光落在此處,她察覺到兩人之間無法再有往日的寒暄,便索性揚聲道。
“本宮在花園看看菊花,你既然還要去診治,就快些去吧,別耽誤了治病救人的功夫。”
哪怕她再挽留,也於事無補,還不如別讓彼此太過卑微。
趙尚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隨即走向遠處。
語陽公主垂眸一笑,緩步走到菊花臺的面前,秋風吹拂一夜,滿地黃花堆積,是否本該悽悽慘慘慼戚的慘烈風景,在她看來卻更加乾脆利落?
她或許無法成為趙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