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源源不斷地升騰蔓延,就像是有無數爪牙的惡魔,將他牢牢地綁縛著。穆槿寧的言語,宛若潺潺小溪,緩緩溢位來,用最溫暖清澈的清水,撫平他內心的火熱。
“以前曾經想過,如果有人可以不懼怕流言,什麼都可以視而不見,聞而不聽,包容我的所有,那我也會用餘生來報答陪伴那個人。”穆槿寧的唇畔浮現一抹淺淺淡淡的笑花,酒窩隱約可見,讓她看來愈發坦然嬌美,她很清楚若是深愛,一旦走火入魔,理智,在感情的面前,才是一個廢物。她改變了心意,與其讓佑爵在失去劉眉珺之後消沉度日,或許她本不該阻攔在他的面前,她挽唇一笑,話鋒一轉,說的平和寬容。“事已至此,如果殿下當真覺得流言也不再是阻礙,哪怕以前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會在一瞬間消失也無可避諱,那就去吧。”
他危險地沉默著,佑爵的拳頭緊緊握著,面色愈發蒼白,痛苦地閉上眼,眉頭重重地皺著,眉心處的紅痣,也愈發鮮明。
“或許,她也會深受感動,願意從高位下來,走到殿下的身邊。”
若換做穆槿寧,她想,一個女人的夙願,不就是有一個真心愛她的人相伴一生,白頭偕老嗎?若是佑爵都不在意留言,劉眉珺也會改變初衷。
佑爵聞言,胸口傳來巨大的震盪,彷彿有什麼,一夕之間,徹底傾倒分崩離析。
“對殿下而言,這不就是你一直期盼的嗎?”
佑爵怔住了,他緩慢地轉過身來,俊秀的面容對著穆槿寧,他從未想過,她居然知道他跟劉皇后之間的關係。
看樣子,她一開始就察覺到了。
“可惜,她絕不會像你這麼想,她不是你,而是劉眉珺。”
歲月,早已改變了那個少女當初的模樣,佑爵緩緩伸出手掌來,眼底有淚,覆上穆槿寧的臉頰,他們糾纏這麼多年,若是劉眉珺只想得到佑爵,他們之間也絕不會有諸多矛盾和爭執。
“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啊——”他仰天常笑,話音剛落,不免重重嘆了一口氣,他或許還不夠了解劉皇后,他們之間,早已生疏隔閡。
“她,要在她的地位上生,要在她的地位上死,要在她的地位上享受任何一天的榮耀和富足。甚至,她想用這段感情,一輩子牽住我。”他常常懷疑是否這段感情,在他的面前是真實,在劉眉珺的眼底卻是虛幻,才會讓他時時刻刻受困,宛若籠中困獸,無法施展拳腳。
“但我看得出來,若是殿下這一回不去,你絕不會死心。”穆槿寧徹底明白,若是劉眉珺有任何事端,佑爵會終生悔恨,人心是最難左右的,哪怕痛苦地清醒,也寧願沉淪一回。她噙著淡然釋懷的笑容,眉目平和寬待,緩步走到門邊,為佑爵開啟了雙門,眼神灼灼,滿是懇切動容。
“我早已死心了,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佑爵望入那一雙清水美眸之內,心中詭異的迷霧,這才徹底散開,彷彿他喝了許多年的**湯,總有一日要看清眼前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他苦苦一笑,那苦澀黯然的神情,是穆槿寧從未見過的,更像是絕望。“上了這麼多次當,也該清醒了。”
他一手按住那扇門,握住那一雙芊芊素手,只是隔著門,揚聲喚著一個名字。“曹嬰。”
曹嬰在門外回應:“在。”
“讓侍衛長諸葛帶人去,不要打草驚蛇,務必一網打盡。”
他面無表情地丟下這一句話,眼底一番死寂,宛若蕭索冬日,沒有任何生機。他迷醉了這麼多年,不安了這麼多年,這次他徹底斬斷了所有的後路。
他在今天,終於捨棄了劉眉珺。
一個被牽線活著的木偶,要想獲得自由,只能切斷所有的操控。
“陪本殿坐一會兒吧。”
佑爵沉住氣,他疾步走到圓桌旁,扶著桌緣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