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打量一眼,早已摸清發生了何事。派人為她送去最昂貴有效的藥材,她居然原封不動退了回來?!
不敢瞧他暴怒的面容,猝然跪下,她們低著頭,早已顧不上還要帶任何口信,唯唯諾諾道:“王爺饒命——”
三年未見,她還真是翅膀硬了。
“滾。”他從薄唇中逼出這一個字,大手一揮,黑眸陰沉逼人。
“王爺,這些藥膳——”其中一個丫鬟支支吾吾,手中捧著的錦盒,不知該放在何處。
“倒了!”他揚眉,眼底犀利又冷峻,不悅已然是最令人心生寒意的武器。兩名丫鬟哪裡還敢停留,抱著錦盒倉皇退了出去。
他早已無心再看手邊的冊子,冷著俊臉,沒有她的這三年,他在朝廷施展拳腳,成就抱負,每一步,小心謹慎,走得順心。雖然早知皇帝刻薄,對任何人都不信任,但近年來皇帝的確不得不將最重要的大事放手讓他去做。
但,情勢有了很大的轉變。她回來之後,幾乎每一日,都讓他心煩意亂。
王鐳從門口走進,報了聲:“王爺,馬車備好了,今明兩日行宮便可竣工,何時出發?”
“備馬,進宮。”秦昊堯猝然起身,大步離開書桌,面色冷沉。
潤央宮。
她緩緩坐上太后賞賜的座椅,垂著動人的眉眼,這幾日來回奔波早已心力交瘁,她連說話,花的都是所剩不多的力氣。
“崇寧,你願意放棄最初的心儀之人,說服自己當一個好妻子,好主母,為的是什麼?”太后沉默了許久,打量著眼前這個大病一場的女子,今早就聽聞穆瑾寧在景福宮跪了一整天,如今的她,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她的身子吹倒一樣的虛弱憔悴。
她原本對穆瑾寧存幾分憐憫,但同時想到秦昊堯為了她而毀了全盤計劃,她始終無法再去可憐。
“不就是能夠更好地養大自己的兒子,還有給郡王盡孝道麼?”太后抿了一口新茶,語氣平淡:“這些事,在秦王府一樣能夠成全。”
穆瑾寧的雙手輕放在素袍上,比起李煊,自然秦昊堯的身份更加尊貴,地位更加穩固,但……她的眼波一閃,一陣心酸。
見她不語,太后神色不變,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勸說:“你入宮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不就是昊堯嗎?你或許可以割捨這段感情,但欺騙不了自己的心,有生之年能夠與他共同生活,人生不會有任何遺憾。”
她的心口一緊,猛地抬起眼眸,淡淡望著,許久才開了口:“崇寧自然清楚老祖宗的意思,身在宗室身不由己,年少的時候總有些貪戀痴心妄想的人和事,但如今,我早已告訴自己,只想要腳踏實地的活著。”
“這宮裡也是如此,沒有感情,也可以維繫下去的……”太后看她心意已決,更覺此事難纏,眼底的笑容,更淡了一些。
無論宮裡宮外,其實都一樣。
穆瑾寧苦苦一笑,聲音都是飄著的:“第一眼看到誰,卻不代表這一輩子,就會跟那個人攜手白首。”
“崇寧,你看的穿,只可惜——”太后驟然語調一轉,再度嘆了口氣,彷彿格外痛心。“哀家答應過你的事,要變卦了。”
穆瑾寧猛地抓緊衣袍一角,太后的言下之意,自然是那段金玉良緣,已經變成泡沫。她彷彿不敢相信,昨夜還溫情依依的那個男人,早已拒絕了她?!“是李大人?”
“倒不是他。”太后斂去笑意,嗓音沉重。她頓了頓,花白眉毛之下的眼神,突地銳利起來。“不過,這件事變得困難了。”
“我明白了。”穆瑾寧只是讀著那眼神一瞬,已然徹悟。
不是李煊的意思,而是李家長輩的拒絕。
“好不容易說服李家,要不是這件事掀起軒然大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