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座城,皇帝就是那個高高坐在龍椅上的人,我就是我,這一切沒有一絲聯絡……”
“如果一開始就有人告訴我,他不能愛我,不允許愛我,我可以選擇不去愛上他……”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寧願那天去御花園的不是我,寧願不去折那些梅花,寧願一生一世都只是個宮女,像所有人一樣,到了年紀放出了宮,靜靜的過完這一生,或許那個時候我又可以輪迴到另一個地方,一個真正屬於我的地方……”
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在她下顎旋轉著滴落到衣襟上,打溼了一大片,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可你讓我擁有這一切,讓這一切侵入我的血脈,然後又要將一切都抽走,彷彿被吸乾了血一樣……”
話未說完,只聽“啪”的一聲,太皇太后重重的拍著几案,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你當你口中的那個是什麼人?”
墨婉已將一顆心橫了起來,驀的抬起頭來:“他是皇帝又怎麼了?我不知道我與這江山之間有什麼矛盾?我不過是想看到他,說說話,哪怕不是每天都見得到,但至少我知道他心裡是有我的,至少他曾告訴我,若我信他,他便會護著我一世,僅此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她向前跪行了幾步,離著太皇太后越發的近了,近得甚至能看清她眼角上的細紋,她搖著頭,說:“難道您就沒愛過一個人嗎?不知道愛一個卻不能在一起的感受嗎?那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生不如死。”
太皇太后心狠狠抽動了一下,她彷彿又看到那雙明亮的雙眸,在一叢牡丹花前望著她,告訴她“你放心,我會護著你母子一世的”
她不敢再聽下去,閉著眼睛,手中的念珠緊緊的攥著,幾乎是從牙縫裡說出的:“來人,給我拖出去……”門外的太監聞聽太皇太后發旨,一湧上前,幾人還未道墨婉近前,卻聽有人叫了一聲:“皇瑪嬤。”眾人回頭一看竟是皇帝,皆驚的住了手。
皇帝已跨步入門,只聽太皇太后這樣一句,似是五雷轟頂,搶前一步跪在炕前。
太皇太后睜眼,見皇帝跪在膝下,一雙眼睛清冽分明,那是愛新覺羅家男子的眼睛,一代代傳承下來,竟是如此的相像,像福臨,像皇太極,也像那個她永遠都不能說出口的人。
她極力的抑制著自己的情感,這麼多年,都這樣走過來,一步一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為了這片江山放棄了什麼,她沉了沉氣說:“你來的正好,免得她死的糊塗,我現在就來問你,她何時有過身孕?又是何時滑胎?你幸駕湯泉,她隨帝出遊,整日不歸,竟是調動了豐臺大營來尋你,你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帝只覺全身一冷,道:“皇瑪嬤,一切都是孫子的錯,與墨婉並無相干。”
太皇太后道:“你一向知道分寸,可如今你自己瞧瞧,為了她,你是連我都騙過了,你還要不要你的江山,你還有沒有點皇帝的樣子,社稷之事哪容得了如此糊塗。”
皇帝仰頭看著太皇太后,身子微微一顫,道:“孫子會竭力做好的,皇瑪嬤,您相信我,孫子一定做得好的,求皇瑪嬤饒了墨婉。”
太皇太后悲切道:“你為何要如此護著她?”皇帝垂了頭,雙手重重的按在漫鋪的錦毯上,說:“以前孫子不明白,以為所有人都敬我,畏我,我高高在上,這就是一輩子,可如今孫兒才知道,不是這樣的。”他忽的又揚起頭,“皇瑪嬤,不是的這樣的,我和她可以沒有敬畏,我不是高高在上,我和她是可以心挨著心。”
墨婉看著面前的皇帝,那團龍的明黃色袍子襯著烏黑的辮子,直拖到地上,他的手拄在錦毯上,因為用力,手指深深陷在毯中。
有這樣一個人,她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甚至是生死,也變得輕飄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改錯完畢,歡迎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