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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酒那種清甜香味,也很是醇厚,我騎上馬時,也陶然微有醉意。

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月色。今天是三月十五,月亮圓圓的,映在青石路面上,皎潔如冰。在看到這輪月亮時,我一陣暈眩。在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蘇紋月。

離開東平城後,我很少想到她。但現在,我突然想到這個生命中的第一個女子。我雖然曾對她說過要娶她為妻,但是我也知道,那更多是憐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愛她。

我愛上的女子,只有她吧……

我抓了抓頭。好幾天沒洗的頭髮也有些癢。雖然手上這樣漫不經心地動著,可是,我心裡卻象被利齒咬著一樣疼痛。

曹聞道在一邊打了個飽嗝,忽然道:“統制,二殿下手下可很有幾個強將啊。”

我回過頭,只見他坐在馬上,頭盔也歪了,人醉態可掬,但一雙眼睛仍是明亮如燈。我道:“是麼?我都沒注意。”

我說的也不是假話。二太子問我的每一句話,我雖然看似回答得很隨意,但每一句我都仔細想過才敢回答。二太子與文侯不睦,我是早就知道的,二太子未必會有對我不利之心,但天知道他的問話裡有什麼陷阱讓我跳,我不敢不防,所以連酒也不敢多喝。

曹聞道笑道:“楚將軍,你大概是太緊張了才沒注意的。方才有個裨將來倒酒時,手一滑,酒壺滑出了手,但他極快地左右一換手,用左手抓住酒壺。這等動作,若非久練箭術之人是做不到的。”

甄以寧忽然道:“論箭術,大概會是邵將軍最高。我見他喝酒喝得很多,但不管喝得醉態多重,他提起酒壺來倒酒,絕對不會灑到灑杯外,便是將酒壺提得比頭還高也一樣。手如此之穩,必是箭術練到了極處。”

聽著他們的話,我不覺又是一驚。曹聞道粗中有細,眼光甚利,我已是知道,甄以寧小小年紀,竟然似乎比曹聞道更高一籌。而且甄以寧看樣子是個世家子弟,如果他真的是文侯的子侄,他的前途只怕真個不可限量。

我道:“邵將軍原先在軍校中名列‘地火水風’四將,箭術那時就是軍中第一,自然很了不起。”

甄以寧忽道:“對了,統制,我早就聽說過軍校中地火水風四將之名,火將是畢煒,水將是鄧滄瀾,風將是邵風觀,那地將是誰啊?是你麼?”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會是我,他們比我高好幾屆呢。不過地將原先倒和我做過同僚,和我一樣,也是前鋒營的百夫長,名叫勞國基,在高鷲城中戰死了。”

甄以寧“噢”了一聲道:“他可沒名氣啊。真奇怪,當初四人齊名,現在差那麼多。”

我嘆了口氣道:“人命由天。一個人除了才能以外,運氣實在也很要緊。勞國基兵法槍術無一不佳,但一輩子只是個小小的百夫長,還來不及建功立業便戰死,這也是命吧。”

曹聞道哼了一聲道:“命!什麼命!老子可不信命。就算老天要我死,我也要先打他兩拳賺回本錢再說。哪有什麼命!哼!”

他是有些醉意了,這些話說得很是粗魯,平常時他對我相當恭敬,絕不會這麼說的。我也沒有在意,點了點頭道:“曹將軍,你說得也沒有錯。縱然有命註定,但人生一世,自不能隨波逐流,無論如何,都要搏一搏。”

甄以寧點了點頭道:“楚將軍,我聽說過一句話,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便是說天道無常,非人力所能左右,但人總要自強不息,絕不能認命。”

他說到最後,聲音也大了些。這個少年人有種不同於他年齡的老成,說這話時更是老氣橫秋。我聽著他的話,卻不由得心頭一酸。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可是我算是自強不息麼?這話說說容易,做起來卻難。在這道洪流中,我又能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