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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潤還是相當可觀的。更重要的是,城裡的生活讓他們見足了世面。一些膽子大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進軍廣州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嘛。漸漸地,這些老倒子們之間也拉開了檔次。有人還成了市場裡的大戶。他們與城裡的年輕的大戶們一樣坐飛機到廣州去上貨。這也是大戶們的身份象徵。而坐臥鋪去廣州的,無疑屬於市場的中戶,而像我這類坐硬座的毫無疑問就是小戶了。

“品位”二字是高雄嘴裡吐出來頻率最高的詞彙。高雄挖苦大平唯一的一句話就是:“你咋就這麼沒品位呢?”每次,高雄傲慢的這麼嘴唇一碰,大平就沒嗑了。他只能跟高雄玩兒混的。所謂混的,就是破口大罵,啥解恨罵啥,全然不顧及高雄的面子。高雄呢,也不跟他一般見識,轉頭就走。

高雄的品位具體體現在渾身上下一水兒的名牌。從襯衣西服到褲子皮鞋,從打火機錢包鋼筆到皮帶皮包襪子,這些細節一點兒都不馬虎。在高雄眼裡,細節更重要。這讓我們聞所未聞。即使時至今日,這種“武裝到牙齒”的紳士打扮也不多見吧。高雄的大哥大,不像小衛那樣隨便往屁兜兒裡一揣,而是裝在精緻的都彭皮包裡。這也很符合高雄的品位。文質彬彬衣著考究的高雄戴著副白框兒眼鏡走在街上,儼然就是一介儒商。但只要他一張口,你還是一耳朵就能聽出來,他是個賣褲子的。

高雄從不戴金手鍊金項鍊之類的玩意兒。按他的話說,戴那些稀里嘩啦的東西是最沒有品位的表現,一看就是暴發戶。當時小衛正站在旁邊,聽得臉皮都耷拉下來了。滿市場,高雄只給大平面子,別人在他眼裡夾都不夾一下。幾天後,我們發現小衛手腕上的金手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與高雄戴得一模一樣的勞力士手錶。據小衛說,這塊表他花兩萬多買的,還是水貨,商場裡標價三萬五千元。

同為年輕人,同為走南闖北的大戶,與高雄比起來,那些人咋看咋沒有品位。他們冬天穿純校畢呢大衣(當年軍官制服的面料),穿純“空飛”(空軍飛行員的皮毛夾克),雖然價格不菲,每件咋也得個兩三千塊錢,但看著臃腫窩囊且滿大街的人都穿,顯然是隨大溜兒的行為。東北人特別愛趕時髦,什麼東西一時興,第二天就能臭大街,比風颳得還快。其他季節,那些人穿的衣服也很昂貴,但就是穿不出高雄的品位。連他們自己也承認,但又無力改變。

兜比臉乾淨 第四章(2)

記得,那年最流行穿大利來皮鞋,一千三百元一雙。市場裡的大戶,乃至中戶小戶們,幾乎每人腳上都有一雙,比海南的經理都多。但高雄卻別出心裁穿了雙小利來。價錢上兩者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一雙小利來才四百塊錢,可穿在高雄腳上頓時顯現出它的精巧和卓爾不群。相比之下,大利來則顯得笨重,粗俗不堪。

高雄把油光可鑑的小利來伸到大平的大利來前一比,然後,哈哈大笑,指著大平的鼻子說:“唉呀呀,你怎麼花那麼多錢買雙‘大頭鞋’呀,真是沒品位。”

氣得大平照高雄的屁股踢了一腳,高雄早有防備,一閃身,跑了。大平朝高雄的背影吐了口濃痰。“高事兒B,你他媽除了品位,就不會再說人話了嗎?”

高雄每天*點鐘才上行,比大平和小衛這些小賣的人來得都晚。一天,大平正在掛褲子,見了高雄老遠就喊:“高事兒B,你過來。”

高雄故意慢悠悠地踱過去:“啥事?”

大平拿挑杆一指高雄:“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哪那麼多廢話。”高雄從包裡掏出一包軟中華,慢條斯理地輕輕嗑出一根,然後再把錫紙板板整整地疊好封嚴。大平一把搶過高雄的軟中華,胡亂地拽出一根叼在嘴上。“瞎*講究啥,點上。”

高雄不以為意,說:“你這算什麼抽菸的,沒煙沒火,典型的‘蹭’煙抽,不管。”

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