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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閒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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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總是有些莫測高深,沈安若覺得很礙眼。有時候他明明在笑,卻眼神冷淡;有時他板著臉看似嚴肅,眼睛裡卻明明全是戲謔笑意。判斷他是真笑還是假笑是個很費神的活,安若一向懶得去鑽研,索性不深究。

大概因為他微笑或者抿唇時,就會露出右邊臉的酒窩,笑意加深,或者唇線緊抿時,酒窩就更深,很能隱藏情緒,迷惑人心。現在他那酒窩就在深深地忽閃著,安若用眼睛餘光都看得到,恨得人想用手指狠狠戳上去。

“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我都要錯意地以為你在吃醋了。”頭痛已經很難受,懶得與他捉迷藏。

“陰陽怪氣?有嗎?還有,誰吃誰的醋呢,應該是某些人吃我的醋才對。”程少臣笑意更深。

“你少來了,人家事業感情兩得意,有必要吃你的醋嗎?”

“咦,吃醋的既然非我又非他,難道是程夫人你嗎?”程少臣終於笑出聲來,似乎十分愉悅。沈安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又中了他的計,自己掉進大坑裡,索性扭過頭,再不肯理他,任他如何逗她都不再回應。

車內開著燈,玻璃窗蒙著一層水汽,沈安若百無聊賴地用手指在玻璃上畫圖。握緊了拳從側面印下一個印子,再用手指按上五個小圓點,就成一隻小腳丫的形狀。整整畫了五六個,畫滿整面車窗玻璃。眼角餘光見到程少臣似乎正歪頭研究她畫的什麼,於是不顧玻璃冰冷,用手掌快速抹去,將玻璃抹成大花臉,看他又別過臉過,便覺得十分快意,自己也承認,真是無聊到極點啊。突然想起,這在霧玻璃上畫小腳丫似乎是江浩洋教她的,心裡突然覺得犯堵。

接下來又是一路無言。這段路程少臣通常只需五十分鐘,也許是天黑路滑下著大雪,他又喝了一點酒的緣故,竟開了近一個半小時。安若在車上昏昏欲睡,還好,終於到家了。

電梯裡,她正盯著液晶數字逐個地向上跳,程少臣突然出聲:“我事前並不知道。”

正專心看數字的安若被突然的聲音嚇一跳,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竟不知該如何回應,但心下突然釋然了幾分,只好應一聲:“哦。”

兩人進屋後就各做各的。沈安若覺得口乾,喝了杯酸奶,又給書房裡的程少臣送去一杯,本以為他在辦公或者上網,去了卻見他正在用電腦看《貓和老鼠》,覺得十分無語。

洗了澡便早早躺上床,那高度白酒與紅酒的後勁混雜著一起湧上,覺得有些暈眩,床彷彿在原地旋轉。她睡得並不安穩,一會兒夢見求學時代終於放假回家,在候車大廳裡苦候幾小時,正輪到她要上車時,火車卻啟動了,明明很慢,可她就是上不去,向列車員求援,卻怎樣也喊不出聲,而他們的視線穿過她,彷彿她是隱形人;一會兒又回到考場,卷子發下來,卻每一題都不會做,急得想哭;恍惚又回到更小的時候,躺在游泳圈上浮在海面看著藍天,飄飄蕩蕩仿若兒時搖籃,突然忘記身處何處,一翻身便落入了海中,無邊黑暗襲來,水從鼻子、耳朵裡灌入,巨大的水壓逼得人喘不過氣來,突然便驚醒了,發現已出了一身汗,口乾舌燥。

她起身摸著黑找水喝。屋內十分黑,完全沒有光線,又十分靜,連鍾都沒有。終於摸到手機看了下,已經十二點半,想來程少臣今晚不會到臥室。他倆的作息時間一向不一樣,為了不影響另一人,便約定,若是過了一點還不睡,就到自己的書房或者客房去睡,免得吵醒已睡著的人。程少臣經常下半夜回家,沈安若也常常上網或看碟熬到半夜,說起來,兩人有一半時間都是各睡各的。

再躺下便不那麼容易入睡,明明大腦十分疲累,閉上眼卻好似能夠看到有無數綿羊在奔跑,睜開眼又見漆黑一片。安若數著綿羊自我催眠,朦朧間,有人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