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身紫色錦鍛袍的徐經被人簇擁著走出來:“賞,都賞!”僕人拿出碎銀子打賞給報喜的小廝,又有僕人拿出一貫貫宣德通寶隨意散發給清風樓裡的眾人。(注:在明代,庶人不得穿紫色,商人不得穿綢紗,但是到了中期民間鉅富就僭越不斷。徐經著紫穿鍛,可見他的意氣風發,也是悲劇的開始。)
“不愧是江陰鉅富,出手就是這麼闊綽。”徐經這麼一鬧,清風樓裡不管認不認識他的,一時間都是給他賀喜的人了。
唐寅相比他低調許多,只是按例打賞了報喜的小廝,衣著也與之前並無二置。只是士子們聽說他來了便主動上前恭喜。清風樓老闆更是拿出筆墨請他題字。
“姐,他現在又不是狀元,幹嘛大家都圍著他?”延齡不解。
“他蘇州府第一,應天府也是第一,如今會試得了不錯的名次,說明主考官對他的印象不錯,在殿試上是極有可能拿到好名次的。”韶齡解釋道。
“那我們李大哥是不是沒可能拿到好名次?”延齡又問。
這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其實李東陽在會試上得了幾名都不重要,這殿試的主考官當今聖上就是他舅舅,即使他才華出眾,只是為了避嫌,怕是也得不到好名次。
“怎麼沒有可能,殿試和會試不同,殿試更重議論朝廷現有之事,賓之更擅長,我朝舉士,不重出身,拿下一甲猶未可知。”紀右堂答道。
他倒是很瞭解東陽的長處。
這時,徐經和唐寅也打發了眾人,看到東陽便滿面春風地走過來與他同坐,大家寒暄了一番,徐經似是無意地說:“小試牛刀,沒想到竟然考得比賓之還要靠前啊,慚愧慚愧!”臉上卻只有喜色,並無慚愧之意。
“徐大才子,趕快寫信回家給你母親和嫂夫人報喜,他們操持家計不易。今天這一貫貫的銀錢,他們得紡多少匹錦緞吶?”韶齡就是看不慣他欺負李東陽的樣子。
徐經被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對面的紀右堂不禁笑出了聲。
唐寅相比徐經就謙遜許多,眾人恭喜他,他只作揖致謝。
紀右堂問道:“唐公子看起來似有遺憾?”
唐寅驚訝,道:“紀公子好眼力。”
大家也驚訝,這都名列前茅了有啥遺憾。
唐寅不緊不慢地答道:“此卷我以為我能答商公第二。”
這下在座的都驚訝地放下了筷子。
他說的商公,正是之前的內閣首輔商輅,他自幼天資聰慧,才思過人。於宣德十年鄉試、正統十年會試及殿試均為第一名,是我朝近百年科舉考試中第二個“三元及第”。時人稱“我朝賢佐,商公第一”。
紀右堂皺了皺眉頭又接著問:“唐公子何以有如此把握?據我所知此次考題,是以劉靜修《退齋記》為問,士子對這道試題“多不通曉”,罕有知者。”
沒錯,這個典故確實很偏。確切的說已經超出了四書五經以外,主考官以超綱的題目考試目的大概是選出更加傑出的人才,只是這題目大概要被士子們口誅筆伐了。
“那還得謝謝東陽,之前幫我們引薦了程大人,得以指點文章一二。”徐經笑著說。
“是程敏政程侍郎?”紀右堂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
“正是。”徐經答。
只見紀右堂用極其凌厲的目光瞪了李東陽一眼。
韶齡看到這個眼神,心裡一緊,怕不是風起秋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