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的女兒嫁給桓溫的弟弟,那真是親上加親的“親家”了。況且兩家門當戶對,這一聯姻,不但可以化解荊州桓家軍與豫州謝家軍之間的緊張關係,對兩家未來的關係也有極大的建設作用。
更重要的是,以桓溫此時的權力和兵力,謝家沒有人敢反對這門親事,連謝雨卓也不敢拒絕,否則就會陷家族於極大的危險之中。她是謝家的人,從小受的就是忠於家族、為了家族不惜犧牲一切的教育,要是她這時還在家裡,並且知道了這個訊息,她還有勇氣出走嗎?謝奕這一招實在是太毒了!
如果是周全把謝雨卓帶走的那一天,謝奕就以飛鴿傳書通知桓溫,正好可以今天趕到,所以這一定是謝奕的手段。
周全越想越怒,想到不謝奕竟然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救起來了,哪能就這樣便宜了桓衝?想也別想!他發出了一聲怒嘯,如一聲春雷炸響,震得整個造船場都晃了三晃,等眾人聞聲圍過來時早已不見了人影,只留下一個臉色蒼白的王凝之捂著耳朵。
周全一陣風似地衝進謝府,不料剛進門就被謝安帶著一群人堵住了。“元歸要往何處去?”
“議親的使者在哪兒,我要見他!”
“不行!”謝安斷然拒絕,“我知道你會來,但這件事你已經不能阻止了。”
周全怒道:“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
“除非你先殺了我!”
“你以為你能擋得住我?”周全更怒,一股殺氣如排山倒海般向前湧去,迫得眾家丁食客都倒了幾步,只有謝安站在原地,全身衣服烈烈飛舞。
謝府的人都是深知他的厲害的,個個臉上變色。謝安微微搖頭,“我攔不住你,但提親的人已經進了謝府,就是謝府的貴客,只要謝家的人還有一個活著,就不許你對他無禮,除非你殺了我,殺光了謝家或桓家的人,否則都阻止不了這件事。你不是一個魯莽的人,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
周全強壓下怒氣,“安石的意思是不用武力可以解決?”
謝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我與元歸私交非比尋常,謝家與清江造船場關係也非同一般,但家族聯姻並不是個人的事,只能以整體上的利益來衡量。除非你的家世、聲望、權位能與桓家相比,能給謝家帶來更多好處,謝家才會考慮與你聯姻。”
這不是廢話嗎?周全要是有這個條件,早就光明正大把謝雨卓娶走了,哪還會等到今天!但周全這時已經冷靜下來,感覺到了謝安話中有話,於是放低了音量,用真氣將聲音收束傳往謝安的耳中:“三哥的意思是要給你們家一個拒絕桓溫的藉口?”
謝安面帶微笑,一句話都不說,等於是預設了。顯然,他也是不贊成這門親事的,他早已經看出了桓溫野心勃勃,有不臣之心,他更聽過周全“預測”未來的事,謝家將來子孫萬代,榮耀無限,何必與有叛亂可能的桓家走得太近?但謝雨卓是謝奕的女兒,主話權不在他身上,桓溫的使者已經進門了,他也無可奈何。
周全一拱手:“我今天之內一定會回來提親,謝府不會一時半會就應了他們親事吧?”
謝安說:“既然另有人要上門提親,謝府自然要衡量一下,看誰更適合。”
謝府眾家丁並不清楚周全與謝雨卓的關係,如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根本不知兩人在打什麼啞謎,不過不必與周全為敵了,都暗鬆了一口氣。
周全出了謝府,竟不知該往哪兒走才好,說得容易做來難,想要找個藉口給謝安拒絕桓家絕對不是容易的事,就算謝安願意給周全開綠燈,可是周全拿什麼來跟桓家鬥呢?
世族世族,就是世代都是當大官的大家族,就象後世的西方皇族一樣,絕對不是有錢就能成為貴族的。就算你當上了朝廷的一品大員,人家還是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