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老莊主負手望著一排排的霍家靈位,出聲問道,“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追查霍家的事,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麼?”
“我查到的,不都是師公料想到的?”龍靖瀾道。
他當年就是看清了朝中的情勢,選擇在了激流勇退,退到了華州的山裡,再沒有踏足燕京,過問政事。
而留下的霍家,就沒有那個好運了。
老莊斂目深深嘆了嘆氣,他也勸過他那徒兒辭官歸隱,可他總說大燕江山還未穩固,還不是他走的時候。
到頭來,卻是走得這般慘烈。
“這個宛莛,不是宛莛。”
“到底是瞞不過師公你。”龍靖瀾笑道。
他們費盡心思,把那個假郡主弄得重傷昏迷,想來也是怕她露出破綻被折劍山莊識破,可是師公是何等的人,豈能真瞞了過了他的眼睛。
“一個人容貌可以變,可她的骨相是無法改變的,宛莛很小的時候我就替她摸過骨相,她骨骼清奇,是個練武的材料,可這個人雖然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骨相卻跟她完全不一樣。”老莊主道。
不過,這個人還能騙得京中那麼多人,必然是有真的她在背後指點,所以他發現了並沒有當場說破。
加之如今,還有這般刺殺上陽郡主,便可知道她這些年定然是過得不好。
“我只能說,她是真的沒有死,她也回來了,可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龍靖瀾沉重地說道,一想起那日在外面聽到她與皇貴妃那番話,心頭便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來你已經見過她了。”老莊主道。
“嗯。”龍靖瀾沒有否認。
“她回來了,那雋兒呢。”老莊主問道。
龍靖瀾沉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老莊主望著山巒重重,深深地嘆了嘆氣,那麼好的兩個孩子,真是可惜了。
“如今還出了刺殺這等事,那些人若知道她還活著,定也不會放過她的,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就把她送來折劍山莊吧,我給她備好後路,霍家上下只有她這一個,不能再斷送在那些人手裡。”
“只怕我想,她也不肯了,若真想得折劍山莊相助,她回來不會不來找咱們。”龍靖瀾遙遙望著下面的折劍山莊,幽幽嘆道,“她不想咱們捲入其中,同樣,她誰也不信了。”
她想,八年前死的不僅是霍家的人,還有原本那個神采飛揚的上陽郡主,她所有的善良與快樂也都死了,現在回來的只是一個滿腔仇怨的厲鬼。
老莊主一臉愁緒的嘆了嘆氣,經了那樣的事,人又焉能不變了。
“好了,那些煩心事兒,不該你這老頭子去操心,好好在山莊教徒弟,沒事喝喝茶,下下棋,過你的老年生活就行了。”龍靖瀾收斂起沉重地心情,揚起一如繼往的笑容。
他已經這把年歲了,這些事兒本就不該再打擾到他。
老莊主瞅了她一眼,無奈笑了笑,“你一向精明,自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只要記住一句話,這世間的事對與錯,是與非,都在自己,問心無愧便夠了。”
“行了,那古靈精怪的丫頭,以前都沒誰能佔著她便宜,現在還不是一樣,燕京上下都被她玩得團團轉,哪還能吃了虧了。”龍靖瀾笑語道。
那些人天天想著要把上陽郡主置之死地,哪裡想到她天天就在他們的眼皮底晃悠,反弄出了一個假郡主,把他們急得雞飛狗跳的。
出了這樣的事,回京必然是麻煩重重,這件事她若繼續追查下去,必會燕皇所忌憚。可若她不查下去,也會被他所懷疑。
她不是沒想過要站在她那一邊,可是若那麼做了,必然也將折劍山莊捲進來了。
師公年歲已高,一生受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