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也只服我汪直一人,我知道胡總督是一片好心,想給我們找一條好的出路。但強扭的瓜不甜,我看這招安之事,還是暫且作罷的好。”
嚴世藩一聽就更來了勁,笑道:“就是,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通商開禁,汪船主呢就雄踞在這雙嶼島上,反正這片無人的荒島。於我大明毫無用處,而太祖的海禁令一直襬在那裡,總有些多管閒事的王八蛋會跳出來作文章。咱們就在這裡經商賺錢 ,胡宗憲的目標太大,仇家太多,而我們可以走民間的路子。由我在江湖上的朋友來向這雙嶼島上販運你們所急需的絲綢和茶葉。這樣大家各取所需,又不用擔什麼風險,豈不是皆大歡喜?”
天狼聽得心中冷笑,這嚴世藩終於忍不住,把他的小九九給露出來了,說到底,他就想自己直接跟汪直交易,而讓胡宗憲擔負這個開海禁的通倭罪名。甚至連運貨的人,嚴世藩只怕也多半是找魔教或者其他江湖人士。就算失手被抓,也牽涉不到自己的身上。
天狼冷冷地說道:“小閣老打的好算盤,你可真是一本萬利,又不擔任何風險啊,這絲綢你可以讓你在浙江和南直隸的手下們從上交朝廷的貢賦裡偷偷剋扣出來,運貨之人則找魔教,得了好處你拿大頭,出了問題有胡總督和魔教的小角色們擔著,怪不得你小閣老可以一手遮天,富甲天下啊。”
嚴世藩的臉微微一紅,小眼睛眨了眨:“這是對各方都有利的事,尤其是對汪船主,他哪需要管這絲綢哪裡來,由誰來運,有何風險呢?只要汪船主有絲綢可收,有錢可賺就行,您說對不對呢,汪船主?”
汪直哈哈一笑:“小閣老所言極是,我是個生意人,只管賺錢就是,至於是誰和我做生意,貨物是怎麼來的,這不是我需要操心的問題。”
天狼笑著搖了搖頭:“汪船主,我勸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剛才小閣老自己親口說了,東南沿海他可做不到一手遮天,就是胡總督負責東南的軍政大權,也會給人抓住把柄,加以攻擊,汪船主若是不走招安這條路,那就還是倭寇海賊,這生意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一旦被言官查獲彈劾,你這生意還可能做得下去嗎?”
汪直的臉色一變,頭上開始冒汗,只聽天狼繼續說道:“事發東窗,就算胡總督願意給你們打這個掩護,只要出一次事,胡總督就連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了,而到時候換上臺的,一定是那些清流派的官員,這些人肯定是會強行軍事進剿,沒有和議的,汪船主,你那時候就是想回過頭來求和招安,也不可能了。”
毛海峰惡狠狠地說道:“想打仗就打唄,他奶奶的,義父什麼時候怕過事了?”
天狼冷冷地回道:“毛兄不必在這裡虛張聲勢,且不說朝廷現在在整軍備戰,到時候再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就算你們能打羸,又有什麼好處?大明無非就是把沿海百姓內遷,你們連搶都沒的搶,最後只能喝西北風!”
汪直怒道:“天狼,不要把事做得太絕,逼急了我,就去搶和你們貿易的佛郎機人的商船隊,我不信我汪直會餓死!”
天狼哈哈一笑:“好啊,汪船主還真是飢不擇食,連佛郎機人都搶了,這可是把您的水平降到跟陳思盼一個檔次了啊,殺雞取卵我就不說了,佛郎機人也是船堅炮利,到時候惹毛了他們,從呂宋南洋那裡開個幾百艘大炮船,只怕汪船主也不一定能勝吧,就算打勝了,佛郎機人以後也不敢來寧波做生意,我大明本就不指望這些海外貿易能賺多少錢,跟九州萬方相比,這點銀子算不得什麼,要不然當年太祖皇帝也不會下這海禁令了。汪船主您說是不是呢?難不成到時候你還能掉轉炮口,轉而去搶日本人?”
天狼興之所致,各種酸話怪話連珠炮似地襲向汪直,氣得他臉色通紅,可是這些話偏偏又擊中了他的致命弱點,讓他無可反駁,只能拳頭捏得緊緊的,骨節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