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忽然閃過一道黑瘦的身影,伴著婦人恨毒的咒罵:&ldo;竟敢趁著阿辭醉酒勾引他!賤婢!賤婢!&rdo;
聲聲斥罵裡,婦人手起手落,金針重重扎向女子見不得人的部位……
她失聲痛叫,卻被那婦人用衾被壓住頭臉和雙手,動彈不得。
一針一針,蘊了那婦人不知隱忍多久的怒火,繼續重重紮下,拔起,重重紮下……
她的慘嘶和哭叫盡數厚重的棉被壓住,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更不可能喚回醉酒離去的他……
她彷彿在奮力掙扎著,又彷彿只是絕望地承受著。她似被溺入深不可測的海水裡,又似被關入黑不見底的煉獄中,疼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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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阿辭!&rdo;
阿原驀地驚叫出聲,重重地吐了口氣。
&ldo;阿原。&rdo;
與她親暱著的男子應她,聲音低啞,卻是難得的溫柔。
她沒在海水裡,沒在煉獄中。
脫開那莫名的幻境,她滿懷依然是對眼前之人的貪戀和渴求。
阿原定定神,輕聲道:&ldo;阿辭,我們必定在一起過,還曾因為彼此想在一起受盡磨難。&rdo;
景辭凝視著她,聲音乾澀,&ldo;你想多了!&rdo;
阿原笑道:&ldo;我也覺得我想多了。或許……是我們前世受了太多的折磨,終究又沒能在一起,才會有今日的緣分吧?&rdo;
原大小姐出身高貴,風流張揚,上有梁帝、原夫人寵愛,中有眾情人相助,下有護院家丁保護,怎麼可能活得那樣謹小慎微,受盡他人欺凌折磨?
她斷斷續續想起的那些零落記憶,大多悲慘痛苦,和原大小姐本該擁有的生活全不相干。
或許,那次受傷令她失去了從前記憶的同時,意外喚起了她前世的一些記憶?
阿原晃了晃腦袋,拋開那些不合時宜出現的幻覺,卻不由自主地說起她幻境裡曾說過的話。
她道:&ldo;阿辭,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rdo;
景辭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伸手撫她面龐,然後,傾身。
&ldo;唔……&rdo;
阿原吸氣,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燭影搖紅裡,景辭的面龐比尋常柔和許多,雙眸卻依然清明而冷靜。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問:&ldo;是不是太久未與人同房?&rdo;
阿原全然記不起往日與人同房是何等情形,上回在客棧中似乎也與景辭親近過,卻因藥性昏沉得人事不知,再不曉得當時是歡愉還是痛苦。
她終究只能道:&ldo;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以後只想跟你在一處。除了你,我誰都不會要。&rdo;
景辭那般驕傲的人,必定容不得她再風流下去。何況她如此貪戀與他藤蔓般彼此相纏、永不能分開般的充盈感覺,彷彿在海浪間飄流了好久,終於找到陸地般的踏實。
她將頭靠向他的頸窩,將他擁得更緊。
紅幃翠帳內,錦衾鴛枕間,不知誰輕憐慢惜,綢繆無盡,不知誰黛眉低顰,春夢沉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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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鸞倒鳳,一夜荒唐,偏又美好得不真實。
阿原醒來時,正見小鹿在臥房中忙碌著,收拾昨夜留在桌上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