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早已站了數十個人,分成兩隊站在站在一個身材魁梧的刀疤男人的兩側。
那坐在唯一一個椅子上的刀疤男人聽到大門口傳來的腳步聲,看來人看去,嘴角泛笑,在臉頰的肌肉抽動下,那條醜陋可怖的刀疤蠕動起來,像一條噁心的爬蟲。
“阿文,到這裡來。”
左一文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上前去,眼神與左側頭列站著的莫危短暫的交匯了一瞬又很快撇過去,轉過頭對刀疤男人道:“大哥,不知道今天召集兄弟們來為了什麼事?”一邊說著,他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人的神情,卻發現所有人也都是一臉茫然,都在等待著刀疤男人的回答。
豹子張從椅子上站起,凶神惡煞的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說:“阿文問的好!今天,我豹子張把我們洪英幫的骨幹們召集在這裡,當然是有重要的事了。莫危,你說說看,最近我們洪英幫最大的事情是什麼?”
莫危從佇列中走出站在了左一文的身旁,高挑上揚的鳳眸裡透露著一絲桀驁的邪氣,形狀姣好的唇一彎,笑著說:“那當然是我們洪英居然出了個臥底了,大哥。”
左一文聞言心中一沉,惴惴不安地移了視線看向一旁的莫危,只見後者一頭銀髮在燈光下閃爍耀眼,面板白皙的幾近透明。左一文喉間一陣乾澀,差點維持不住面龐上溫和的笑容,在旁人無法發覺的地方他抽了抽嘴角,說:“小危說的沒錯,那今天大哥是……找到那個臥底了?”
豹子張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嘴角勾起一個冷血的弧度,臉上的刀疤擠成一團,說:“我前幾天特意告訴了那個臥底今天晚上在杭口碼頭我們和龍彪有一筆生意,剛才肖虎打電話來,那個臥底果然上當了。”
左一文心裡一涼,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豹子張卻又很快掩飾住。他只感覺到渾身冰涼,耳邊轟隆作響,靈魂好像已經飄離。
居然是陷阱!
一想到碼頭上撲了個空的警隊同事,一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可怕情境,左一文面容上一直掛著的和煦笑容終於徹底斂下。他沉默地看著朗聲大笑的豹子張,頭腦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大哥,那個臥底是誰?”一個矮個的男人說道。
豹子張冷笑:“他就在這裡。”話音剛落,人群便是一陣嘈雜。所有人紛紛左右顧看,面面相覷。
莫危邁了腿上前一步,黑色緊身的長褲更襯得他身材瘦削。他陰沉絕美的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說:“大哥,您說出那個東西的名字,我莫危第一個給他吃槍子。”這話一出,在場其他人也紛紛響應,只有左一文冷著面孔在一旁,默不出聲。
豹子張臉上的笑意更大,他上前又走了一步,目光掃過沉默的左一文和一臉挑釁好鬥的莫危,問:“哦?那這件事一定要讓莫危去幹了。因為,這個人就是……”
豹子張拖長了聲音,他慢條斯理地掏出了一把森冷的黑色柏萊塔,黑漆漆的槍口慢慢的從最左邊滑倒最右邊,最終又回到中間——
停在了左一文的身上。
在場所有人都將心提在了嗓子眼,冷汗直流。只有槍口之下的左一文卻是一臉鎮靜,彷彿正對著自己胸口的柏萊塔只是一把玩具槍,又彷彿——在刻意掩飾著什麼。
莫危見狀雙眸睜大,急撥出聲:“不可能是一文哥,一文哥他……”
“砰——”
劇烈燃燒的火藥味在空氣中瀰漫,被稱為黑色死神的柏萊塔冷酷的咆哮出冰冷的子彈。
莫危半張著嘴,呆滯地望著豹子。那條橫貫了左右臉頰的刀疤此刻獰笑成一團,彷彿在嘲笑他的愚蠢。胸口是火辣辣的疼痛,汩汩的熱意從胸膛中央不停冒出,莫危垂了頭向下看去——
殷紅的鮮血將黑色的緊身背心淋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