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不起啊!”
朱佑樘陷入了沉默。
楊一清繼續說:“臣也想照著賬冊,一個一個往下抓,可是臣不能。但是江南織造的風浪已經掀起來了,若是臣真的不查,江南織造也會爛透,垮掉。於是范家老爺子,範毓文的叔父範稚歸給了臣這本賬。”楊一清把賬本雙手遞給朱佑樘。
朱佑樘望著封面上的血跡默默不語,許久吐出一句:“你是讓朕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臣不敢。”楊一清為難地說。
朱佑樘盯了楊一清好一會,才讓何鼎扶楊一清起來。
“應寧還記得徐經否?”朱佑樘問道。
楊一清雖不明白朱佑樘的意思,還是說:“臣怎麼會忘記?”
朱佑樘緩緩道:“江陰梧塍徐氏是東漢末年徐稚的後裔,徐稚號稱“南州高士”。徐錮在北宋末年曾任開封府尹,在金兵南侵、宋室南渡之際,扈蹕南來,播遷於杭州。他的後裔徐麟曾以布衣應詔明廷,出使西蜀,招撫羌人。後辭官榮歸故里,廣置田產,成為擁有近十萬畝土地、藏有數千卷書籍的富豪大家。可是經過鬻題案,徐家家業已經大不如前。雖然徐經現在努力經營,但是家業復振似乎已經不可能了。幾世經營,也經不起折騰。”
楊一清又跪下道:“皇上,臣深知江南織造創業不易。”
朱佑樘看看他,說:“應寧,你跟朕說實話,那賬冊上有誰?”
楊一清卻顯得十分為難。
“你不說,朕來說,劉吉有多少?”朱佑樘問。
“賬冊上並沒有劉大人。”楊一清回道。
朱佑樘臉色怒色隱現:“那就更是其心可誅!”
“皇上......”楊一清伏倒。
“是,他不用直接拿,自有大大小小的官兒,拿了銀子絲綢立刻就轉呈給他。”朱佑樘罵道。
楊一清不敢介面。
朱佑樘長嘆:“只怕一個劉吉不止,江南織造歷經上百年,中間若是沒有皇親國戚插手,怎麼能如此尾大不掉?是哪家?”說著期待地望著他。
楊一清原本跪拜在地,聽到朱佑樘這麼問,便緩緩抬頭,沉默不語。
朱佑樘看著楊一清,問道:“當年賜給你的狼毫筆還在嗎?”
楊一清猛地抬頭看著他,抬手蘸茶水寫下了一個“孫”字。
朱佑樘盯著這個字過半晌,終於開口了:“哼,果然。”
“皇上聖明。”楊一清說。
“聖明?”朱佑樘自嘲一笑,“算起來,朕與孫家也脫不了關係。”
“娘娘也這麼說,所以臣覺得為難。”楊一清回答。
“阿韶?你見到皇后了?”朱佑樘一直沒有韶齡的訊息,只知道她沒有按照他的安排去賀縣,原來是去了杭州。
“是,陛下。”楊一清聽到朱佑樘驚訝的語氣意識到朱佑樘並不知曉韶齡的去向,那韶齡為何要出宮呢?
“皇后,有說什麼嗎?”朱佑樘欲言又止。
“娘娘說一切安好。”楊一清道。
“那便好了。”朱佑樘懸著的心放下了,安好便好,在哪裡又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