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能醒?」
院首不敢答話。
淑妃便明白了,擺了擺手,也不為難他。
殿中靜了下來,香爐裊裊升煙,殿外的風聲,呼呼地響。
明蘇的雙目始終合著,淑妃終於顯出無力的神色,她擱下藥碗,緊握住明蘇的手,欲開口,話語卻都被堵塞在了喉中。
她深吸了口氣,緩了緩,方溫聲道:「母妃知道你難受,不想醒來,不想說話,也不想面對這結果。可是明蘇,我們有時候是不得不……」
淑妃有些說不下去,眼淚跟著滑落了下來,「是不得不面對至愛離去……你要好好地活著,去做她希望你做的事。來日黃泉相見,她問起時,你才答得上來。」
她說了幾句,無力地發覺詞不達意,她有許多想勸明蘇的話,可能說出口的卻寥寥無幾。
她心中越發地害怕,拉著明蘇的手,近乎哀求:「你快好起來,母妃只有你了。」
明蘇仍是無聲無息的,她像是已然絕望,再也振作不起來了。
請太醫的動靜頗大,到夜間,宮中各處都聽聞了。皇帝派了人來問,玄過照著定下的說辭答了。
夜間不好探病,賢妃、德妃等妃嬪處聞訊,只遣了宮人來問。仁明殿卻是皇后親自來了。
玄過才送走了德妃遣來探疾的宮人,見皇后踏著夜色親自來了,忙上前相迎。
鄭宓一面往裡走,一面問道:「公主為何突然病了?太醫怎麼說?用藥不曾?」
若是旁人,玄過自是要攔在殿外,但皇后與殿下同屬一營,是盟友,她如此著急,攔著不讓探疾,未免僵硬。
何況殿下臥病,皇后不通醫術,是瞧不出她因何而病的。
玄過跟在她身後,回道:「殿下是累著了,天又冷,便受了風寒。」
鄭宓在殿前的石階前止步,回頭問道:「是風寒?」
她目光銳利,玄過心下一寒,面上則極自然道:「是,太醫已瞧過了,不礙事,娘娘放心。」
鄭宓聞言,回過身,不等玄過替她開門,徑直推開了殿門進去。
她繞過帷帳,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三兩步間便跨到了床前。
明蘇躺著,遠遠地看,便似乖乖睡著了一般,走近,方知她的氣色有多難看。
鄭宓坐到床邊,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額頭,冰涼的,她轉頭看了看,火爐已挪得極近,床上也多蓋了床錦被。
「是風寒?」鄭宓再問。
「是風寒。」玄過回道。
自上回相見,明蘇狀如困獸,鄭宓便極不安,總覺明蘇心中裝著事。
數日過去,聽聞信國殿下病了,她是著急,匆忙趕來。
結果卻說是風寒,鄭宓不通病理,可這模樣怎麼瞧,都不像是風寒。
是怎麼了。鄭宓握住明蘇的手,轉頭道:「取個手爐來。」
玄過吩咐人去取了,自己卻不走開,在一旁看著。
鄭宓知他忠心,便由了他去。手爐取來了,鄭宓接過,放到被褥中暖著。
明蘇似是極冷,額上卻開始冒汗。鄭宓伸手一摸,卻是冷汗。
「哪位太醫瞧的?」鄭宓再問。
玄過如實回道:「是胡院首。」
鄭宓便點了點頭,安心了些,明蘇有恙,一貫都是胡院首來看的。
她取出帕子,替明蘇拭汗,口中又問:「淑妃可來過了?」
她問得極自然,好似她便是這間殿宇的主人一般,問話的語氣,也似問自己的宮人,玄過雖覺奇怪,仍是回道:「淑妃娘娘來過了。方才陛下命人來召,說是喬婕妤宮中,幾位妃嬪正一處開詩會,命娘娘前去同樂。」
鄭宓盛怒,面色極冷,回頭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