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位之爭早已擺到明面上,四位皇子中,屬三皇子與五皇子鬥得最厲害,早已撕破了臉,連表面客套都維持不住。大臣們私底下,也常討論,究竟哪一位皇子能脫穎而出,入主東宮。
他講個不停,明蘇只得收斂思緒,指尖一下一下,緩慢地點著几案,冷淡道:「兩個一般愚鈍的蠢貨,也配我看好?」
玄過見她好好說話了,鬆了口氣,也不繃著了,站在一旁,笑著道:「如此殿下何以私下偏幫三皇子?」
明蘇沒答話。
玄過便不敢深問了。旁人不知,他是知道的,五皇子多年前曾求娶過鄭小姐,殿下那時雖還小,卻在心裡記恨上了五皇子,這兩年更是暗裡使了不少絆子,否則,以五皇子的陰險,與賢妃母家的勢大,早已將三皇子壓得死死的了。哪裡還能有如今這勢均力敵的局面。
「今日皇后娘娘向殿下示了好,倒讓小的想起一事。」玄過又道。
明蘇偏頭看他。
玄過不敢磨蹭,笑著都說了出來:「殿下不是正憂愁後宮沒個人替您看著嗎?眼下不是有了個現成的?」
這幾年,後宮是越來越亂了,陛下三不五時便選新人入宮,今日寵這個,明日寵那個,鬧得宮闈混亂。四位皇子都有爭位之心,尤其三皇子與五皇子,更是急於在皇帝面前露臉,慌不擇路之下,竟悄悄地往幾位受寵的妃嬪處送了不少寶物,要她們在皇帝耳邊多加美言。
偏生皇帝竟也肯聽。
如此一來,後宮便也有了派系,時常與前朝互通有無。
殿下便欲往宮苑內安插上幾顆棋子,以免錯漏了什麼訊息,臨到大事,反應不及。
可惜後宮妃嬪雖多,腦子清醒的,卻沒幾個。這打算拖了許久,直到如今也還未選中哪一位妃嬪。
眼下卻有了個現成的。
讓皇后來當她的棋子?明蘇有了些興致,身子坐正了,想了一想,道:「也不是不可以。」
皇后舉目無援,正處弱勢,她若在此時伸手拉她一把,皇后必然感激。她佔著後位,能做的事,自比尋常嬪妃多得多,若能與皇后聯手,她在後宮便得一強援。
他們在殿中說著話,鄭宓到了殿外。
聽人牆角,極不磊落,鄭宓原是欲離開的,但皇后二字卻在這時傳入耳中。她咬了下唇,略一遲疑,還是將耳朵貼到了門上。
「只是皇后娘娘能在入宮當夜與陛下起爭執,以致被罰禁足半月,可見性情頗為剛烈。小的曾耳聞娘娘在家中時的事跡,行事作風很有主見,這樣的秉性,即便眼下囿於困禁,示好殿下,待來日脫困,未必肯聽殿下吩咐,興許反過來掣肘殿下。」
這是玄過的聲音。
鄭宓聽出意思來了,明蘇是在考慮與她結好。她這才想到,方才她在三皇子與五皇子間搖擺,卻忘了明蘇如今也立於朝堂。
明蘇笑了一笑,語氣間卻很是自嘲:「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好,興許到了後頭,果真會如你所言。」
鄭宓心一沉,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好這一句,分明是意有所指的。
「也未必,興許只是小的過慮,想多了。」玄過連忙道,鄭宓聽出來,他的語氣有些驚慌。
「那就殺了。」明蘇冷漠道,「總不能老是我吃虧,老是我受背叛,皇后若不聽話,我就先殺了她。」
鄭宓嘗到口中有血腥味,才反應過來,她竟把嘴唇咬破了,唇上滲出了血,可她竟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雲桑就在她身邊,自然聽到了,面上大是驚恐,不敢出聲,朝著皇后使眼色,示意她快走,別被裡頭發現了。
鄭宓斂下目光,心中已亂成了一團,她不知該作何反應,卻知此處不能久留,不能讓明蘇知道她來過。
她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