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用過晚膳,明蘇在園中踱步消食,也池中的荷花不知何時,竟開了。
她心念一動,想我待皇后好一些,興許她一動容便會將她的字跡寫給她看了。
明蘇這般想著,尋了艘小舟,親自往池中央中去,精心挑揀了幾支開得最美的荷花折下,又搖晃著小舟回到岸邊,尋了玄過到身前,將荷花交給他,吩咐道:「你將這花送去仁明殿,告訴皇后,這是府中今年新開的第一片荷花,我親自挑選,親自折下,獻入宮中,供娘娘觀賞一笑。」
玄過接過了,見她心情尚好,便笑著打趣道:「殿下近日總惦念仁明殿。難怪昨夜趙中官見殿下走在道上都能猜出殿下是要往仁明殿去。」
明蘇笑罵了句:「胡唚……」正要他快去,突然,她的面色就變了:「你說昨夜我走在宮道上,趙梁便猜到我要去仁明殿?」
玄過不知她為何如此驚異,卻下意識地端正了容色,稟道:「是啊,那條道是去往後宮的必經之路,可往南薰殿,可往仁明殿,也可往殿下的貞觀殿,何以趙中官便篤定殿下是要去仁明殿,還好意相告陛下召見娘娘,免了殿下一趟白跑。」
明蘇昨日魂不守舍的,未及多想,今日一提,她便發覺不對了。
這宮中人人說話都愛說一半,掩一半,一不留神,便會錯漏。
趙梁這是何意?
明蘇回憶他昨日說的話。
「殿下不必去了,陛下有事要吩咐娘娘,正命小的去傳召呢。」
陛下有事吩咐,要她不必去了。可見她不必去,與陛下的吩咐有關。皇后是後宮之主,陛下吩咐之事,必與後宮有關。
趙梁是提示她陛下在宮中也有所舉措,要她離仁明殿遠些。
前朝與後宮一起動,莫非陛下當真要整治明寅明辰?
可眼下能頂事的皇子只他二人,總不至於當真廢棄。明蘇竟不懂皇帝在想些什麼。
玄過等了一會兒,見殿下沉思不語,便問了一句:「這花還送否?」
明蘇抬了下手:「緩兩日看。」
還是謹慎些為好。
只是緩兩日花便該蔫了。明蘇有些心疼,將花接了過來,自己拿著,回了內書房。
她尋了一白玉花缽,將荷花好生地養了起來。花瓣粉嫩,荷葉碧綠,浮在水上,便好似自白玉中開出的一般,既雅緻,又別有一番韻味。
明蘇看著,卻很煩悶。
就像是面前被隔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只需將這層紙捅破,便可窺見真相,故人相認了。可偏偏諸事煩擾,絆住了腳步。
明蘇斷定紙的那邊必是阿宓,必是她回來了,可她卻沒有一絲信心,不是沒有信心她能猜對,而是沒有信心,阿宓會與她相認。
她握住掛在頸間的小貔貅,想,昨日書房中,她求她寫字,已將話說得很明白了,皇后必是能聽懂的。
但凡她心中還有她,她有一絲顧念舊情,便一定會回應她。
可明蘇卻不敢肯定她們間的舊情在阿宓心中是否還當真,也不知何時起的,她只知追隨著鄭宓,尋找著她的蹤跡,可對她在她心中究竟佔了幾分,卻不敢那般肯定了。
我已將能做的,都做了。你待我哪怕有一絲在意,便朝我邁一步吧,哪怕只是眼神示意都好。
明蘇心中默唸,煎熬難當。
隔日,明蘇起身,正要出門,外頭突然遞來一張紙條。
她開啟一看,便見上頭寫著貔貅二字。明蘇一驚,立即道:「誰送來的,那人何在?」
僕役回道:「是一名老者,衣衫平常,容貌毀壞,家令帶入府的,他說殿下見了這紙,必會見他。」
明蘇道:「命他來見。」
而此時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