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間所聞皆是清新的草木香氣。
明蘇緩緩步下相國寺前的臺階,心中想道,這和尚不行,別的和尚未必也不行。
何況和尚不行,還有道士,她必得將阿宓的魂魄招回來不可。
否則,阿宓先入了輪迴怎麼辦,她豈不是追不上她了。
第五十一章
起先, 得知不在了,明蘇心灰意冷,費了數日才相信, 她等的人不在了, 否則, 怎會一尋五年,無半點音訊。
那幾日間,她仔細回想, 竟發覺她隱隱之間,早已有這猜想, 只是她拼命地將這念頭往下壓, 不去想, 彷彿這般便可不必面對,便堅信只要她找下去便一定能找著鄭宓。
說來也怪, 她確信阿宓不在以後, 腦子竟很清醒。
從前, 她想的事很多,盼著阿宓回來, 想著這天下不能就此一步步爛下去,想著吏治不可不清,想著人生在世,她總該做些事,留個名, 雖說這些年已被人視作囂張跋扈的, 可年少時所受薰陶仍浸潤在她的骨子裡。
然而得知死訊後,她便覺她餘生只有兩件事要做。
一便是要將鄭家的冤屈洗了,替阿宓討個公道, 二來母妃處也得有個保障,不能讓她晚年淒涼。
後者是她身為人女的本分,前者是害怕來日黃泉相遇,若是阿宓問起,她答不上來。
她以為她已死了心,如一木偶人一般,無甚歡喜與畏懼可言了。
直至她看了那話本,聯想起她們之間的相似,發覺興許皇后就是阿宓。她的心便在頃刻間活了回來。
她這才知,她不是死了心,而是她的一顆心與阿宓系在一處,她在世間,她便活著,她不在,她便同她一起。
她想設法地找尋皇后與阿宓的相似處,找尋她們便是一人的證據。
前朝那般忙碌、緊要,她一得了空便往仁明殿跑。深夜無人時,便一本又一本地看話本,看奇談,絞盡腦汁地想,有何手段,能使一人改頭換面得便好似另一人一般。
可相國寺一行便如當頭棒喝。
那和尚雖是個神棍,卻也使她猛然醒悟,阿宓確確實實是不在了,皇后又怎會是她。
她極感失落,這段時日細緻觀察下來,她越發覺得皇后像阿宓,目光像,說話的語氣有時也像。
更要緊的是,分明是截然不同的長相,可皇后望著她笑起來時,也極具阿宓的神韻。
原來還是她想岔了。
但神棍話中軀體與魂魄是可分離的意思,明蘇還是記下了,不論是真是假,尋個有道行的來問問便是。
只是有道行的僧道也不易尋,明蘇一面令人暗中去找,一面又命尋些志怪之類的話本來看。
寫話本的大多是落第書生,有些寫得生動有趣,有些卻是讀之味同嚼蠟,明蘇看得煩不勝煩,卻是收穫全無。尋找僧道也無眉目。
她自年初便開始找尋有能耐的道士以備來日之用了。
可有能耐的道士,卻是極難尋獲,半年了,一絲眉目都無。
這日夜裡,她正在府中休息,突然宮中來了人,是名相貌平常,不起眼的小宦官,明蘇曾在仁明殿見過他。
他急匆匆地趕來,跟在玄過身後,走進小書房裡,明蘇一見他的神色便知必是有大事發生。
那內侍一入門便跪下行禮,明蘇放下手中的公文,站起了身,不必她發問,那內侍便立即道:「殿下快入宮,陛下在康平殿中驟然暈厥,太醫們束手無策……」
明蘇神色劇變,不等他說完,問道:「康平殿中眼下是誰看著?」
「是皇后娘娘,娘娘先到一步,掌控住了境況,隨即賢妃娘娘與德妃娘娘也到了。
娘娘的意思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