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德趕忙鬆手:“誰讓你之前腳上受傷了都不說。”他眼底微紅,頭髮散亂,臉上還有黑色的泥土,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李未央不覺一笑,撫上李敏德的臉,為他擦了擦:“看你這樣狼狽,要叫那些喜歡你的姑娘看見,真心笑死了。”
他一愣,隨即轉開目光,道:“總是擺著姐姐的架子,你明知道我不比你年紀小。哪怕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要拿我取笑,否則你就會不安是不是?”
李未央覺得心思這樣輕鬆就被他看透了,一時有點說不出話來。的確,這樣與他獨處,還是頭一回,她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才故意作出輕鬆的樣子來取笑他:“我只是——”
“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可是我卻知道,不管你對我如何,我的心思是不會改變的。”
“不會改變啊——”李未央一愣,隨後喃喃道,似乎想起了什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永遠不變的呢,她不信,從來都不信,相信的人,全部都是傻子吧。
李敏德不再說話,冷著臉脫下她沾血的鞋子:“要上藥了,忍住疼——”
李未央卻注意到他肩膀上的傷口,她突然想起在地震突然發生之後,她睜開眼的時候,他依然將她緊緊地壓在身下,髮絲散亂地掩映他焦慮緊張的雙眼,但卻同她一般,心如擂鼓……如今,他肩膀上的衣服早已破了,露出的一塊面板處處是縱橫的血痕,瘡口猙獰地外翻著,原來墜馬的時候他也受了傷……她好半晌才能啞著聲音道:“……為什麼不上藥。”
李敏德就直接地答道:“這點皮外傷用不著,你的腳踝更要緊——”他身上只帶了一瓶藥,不可以隨便浪費。
李未央心裡頓時一痛:“是我不好,不該帶著你一起來——”
李敏德皺眉:“不帶我來,你要自己一個人冒險嗎?”
李未央怔怔地看著他,直到他包紮完了,抬起頭來,看她還在看著他,他心裡一動,卻不起身,只壓低聲音問:“那你……和拓跋玉……是怎麼回事?”
這是這些天他心裡最深最深的一根刺,拔不出來問不出口。
李未央一怔,想要隨便編點什麼話敷衍,最後卻只是誠實道:“我不喜歡他,從來也沒喜歡過他,而且,我也不預備再幫他了,哪怕你看起來,覺得我是在幫助他——”抬頭卻見李敏德居然一臉笑容,又覺得自己這下意識的話沒意思起來,不由推他,“還不起來——”這才注意到他肩上迸裂的傷口更加嚴重,驚呼一聲,忙不迭地推開他的身子要仔細檢視,李敏德卻順手拉住她的手,牢牢地攥著,手心裡都是粘膩的手汗,似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剛表白了句:“我——”
“你也必須上藥——再感染怎麼得了!”李未央不等他說完,就急急地將手用力抽出來,李敏德一愣,隨即閉上了口。
好在李敏德都是一些皮外傷,李未央檢視一番,這才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卻發現他一直凝視她的雙目,未曾轉瞬,瞧著她的眼,像是……她的心沒來由的加速,原本的話更加說不出口。
這個少年,她好像總是沒辦法應對他。
他不是拓跋真,所以不是仇人;不是拓跋玉,所以不是盟友;也不是蔣華,所以不是死敵。那麼他到底算什麼呢?親人嗎?寧願自己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護她?有這樣的親人嗎?這才注意到他的氣息太近,有著從未有過的逼人,讓她也莫名慌著,心咚咚地跳著,臉開始發燙,漆黑的眼睛只能垂下,不去看他的臉。
唉,她該怎麼辦,第一次主動避開他的眼神,李未央只覺得這情景無比的糟糕。
“我喜歡你,不關天下任何人的事,連你自己都不能阻止。”李敏德彷彿自言自語。
“我喜歡你,便可以為你不顧一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