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成冰柱的不堪之人,總比春暖花開後,再叫他們一個個虎虎生威地摩拳擦掌來咱們這耀武揚威的強。”楚恆說著,便又站直了身子,心道楚徊好端端的,做什麼非要生出撤藩的念頭。
楚律笑道:“你這話有道理,但倘若朝廷的兵馬來了,朝中空虛,豈不是留了空隙叫那些人趁機作亂?若是朝廷亂了,咱們這幾個藩王也沒有好處,畢竟,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楚恆聞言,笑道:“三哥顧慮太多了一些。也罷,那就只逼著四哥搬出臨近幾省的兵馬,不動南邊的人來。”說著,又在屋子裡轉悠了兩圈,轉身又問:“三哥,小弟一直想問來著,三嫂子為人怎地,這樣跳脫?彷彿與早先四哥賜婚時說的性情大不相同?”
楚律從容地說道:“大抵是她自以為再無子女了,便沒有顧慮了。”
楚恆笑道:“三嫂子還年輕,怎會有這種想法?三哥也是,小弟跟你弟媳婦商議了一回,覺得家裡三個小子裡頭最聰明的捨不得給三哥,蠢笨一些的又怕三哥嫌棄,居中的呢,心思又重,只怕給了三哥那小子會以為是我們嫌棄他會將自己憋死;嫡出的孩兒他娘不捨得,庶出的不敢給三哥。是以,三哥……早先的話就忘了吧。”
楚律微微一挑眉毛,聽楚恆這話是如今不捨得給了,便說道:“眼下且不提這事,待日後再說吧。”
楚恆看楚律回的模稜兩可,心道也只能日後再說了,若果真楚律無人養老送終,自己是該讓出一個兒子給他。
楚恆跟楚律說了幾句話便回去歇著了,楚律重又去了蒲榮院,瞧見楚靜喬還在,便將王鈺叮囑的話說給楚靜喬聽。
楚靜喬此時又做了羞赧羞憤模樣,一邊答應了楚律,一邊心想定是甘棠又耍花招想擺脫她了,幸虧她多了個心眼搶著跟楚律說了,不然楚律定不信甘棠受辱的事。
面上答應了,楚靜喬便回了怡然樓,在怡然樓中左思右想,越發覺得自己救下甘棠,甘棠卻急著擺脫她實在是不厚道,於是半夜裡又裝作生病,叫如是、如斯大張旗鼓地請太醫請大夫,對外頭只說她在王家陪著王夫人的時候受到驚嚇嚇病了。
王家對外頭說是搶親,既然是搶親,那自然是沒王夫人的事了,此時陪著王夫人的喬郡主竟然被嚇病了,知情的不知情的聽了都會心一笑,心裡明白名動益陽府的甘棠自是比那下嫁的吳佩依動人的多。
怡然樓裡大夫進進出出兩日,少不得要驚動了留客天。
留客天中,楚徊聽說此事,便有些惱了,待要叫顧漫之尋了耿奇聲來問為何將楚靜喬牽扯其中,不想半日裡卻偏尋不到這兩人。
秦柔伺候在楚徊身邊,心裡不信那敢對石清妍下毒手的楚靜喬會因這一點事就“嚇壞了”,暗道楚徊這樣精明的人,怎會看不出楚靜喬是裝病要叫甘棠丟人呢。
楚徊關心則亂,只覺楚靜喬終歸是個年幼少女,見到那等是自是要嚇得失魂落魄,又問秦柔:“還不曾尋到顧漫之、耿奇聲?”
秦柔小心地回說:“回陛下,耿大人今兒個出了留客天便不見人了,顧侍衛也不見蹤影。”
“……叫了樓朝日來。”楚徊心知顧漫之許久不見人定有詭異,又覺錦王府後院裡並沒傳出楚律與石清妍爭吵的事,可見,定是耿奇聲辦事不牢,被人發現了破綻;要說破綻,最大的破綻便是他萬萬沒料到顧漫之竟然輕易地就被王鈺攔下,依著他的算計,顧漫之自行闖到甘棠面前救下甘棠,便會為替他遮掩放了耿奇聲派去的人,如此此事才算是天衣無縫,可恨顧漫之技不如人。
秦柔掐指算著自己進了留客天后見了多少外男,心裡自嘲地一笑,暗道若是往日,自己該羞憤地去死,如今見了再多,她也覺不痛不癢,可見這貴人窮人的禮義廉恥當真不一樣。想著,便順從地去尋樓朝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