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萌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能婉轉地問他。
張寧致大概很不想理會,但還是淡淡解釋:“那裡比較安靜,適合寧簡靜養,如果他恢復了,可以去其他的房子。”
其他的房子……啊。
作為一個老家父母有一套房子,自己則靠租房度日的人,幾乎沒辦法體會在A市這樣的地方有好幾套房子的感覺,其中一套還是在……半山腰上……真是,莫名其妙……
車越來越看向偏僻的地方,張一萌越來越覺得心驚膽戰,假如張寧致就這樣把自己賣到深山老林裡去,大概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於是她默默瞥了一眼旁邊拉著自己衣角的張寧簡,想說到時候不行就拿他當人質。但這一瞥,張一萌臉就黑了——難怪他這麼安靜,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睡著了……
要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這樣膽戰心驚啊,可罪魁禍首卻睡的這麼想……張一萌內心登時升起一股“眼前這個就是敵人”的想法,她鬼鬼祟祟地伸手,想要捏張寧簡的鼻子讓他被憋醒,但剛伸出手,就有點不忍心了。
張寧簡的睡顏她也不是沒見過,但那時候看到的,是昏睡著的張寧簡,那時候的他,像一潭死水,雖然還是好看,卻少了點什麼東西。而現在淺淺而眠的他,卻露出了像孩童一樣天真而稚嫩的感覺,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像一隻停靠在溪邊的蝴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展翅而飛。他的呼吸勻稱而又綿長,整個人像一塊會呼吸的白玉,兼有玉的冰寒與溫良,讓人想要靠近卻不敢觸碰。
同時,前座傳來張寧致的輕咳,於是張一萌身為縮女,當然毫不猶豫地縮了……
她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靜靜的看著窗外。
終於駛到郊區,她從沒來過這一塊,現在才知道,原來真的有別墅,他們還在山腳,就可以看到半山腰上有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
張一萌想,古時書生進京趕考,天色漸暗後在破廟裡想要棲息,卻忽然在遠處看見明亮的燈火,搞不好還有柔媚的佳人,豐盛的佳餚,大概就是這樣,驚奇的心情吧。但按規律來說,那些佳人,大多是妖怪……
他們的車子順著蜿蜒的山路上去,然後駛到一座黑色的大鐵門前,大鐵門逐漸開啟,他們前面的車子便驅車而入,他們自己所乘坐的這輛也跟著,張一萌打起精神,觀看兩邊的景色,發現是自己在現實裡的確沒見過,卻常常在偶像劇裡見到的那種青翠欲滴,修剪整齊的草坪,還有砌著白玉的小噴泉,道路寬敞,足夠兩輛汽車並排而行,汽車一路前進,直到一棟金碧輝煌的別墅前才停住,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和禿頭男年紀差不多的女人穿著制服走了出來,替他們開了車門,並恭敬地道:“大少爺,三少爺。”
然後她的視線停在張一萌身上——僅僅三秒時間,她又立刻移開視線,連張寧簡緊抓著張一萌的衣角,都好像沒看見一樣。
她大概是位女管家。
女管家笑著對張寧簡道:“恭喜三少爺康復。”
三少爺鳥也不鳥她,而是睏倦地揉著眼睛,對張一萌說:“媽媽,我還要睡……”
女管家:“……”
張寧致道:“秋姨,帶三少爺和……這位張小姐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早三少爺醒了再說。”
然後他看了一眼張一萌,道:“好好照顧他。”
張一萌僵硬地說:“嗯。張,張少爺。”
張寧致皺了皺眉頭,思考片刻,道:“你還是叫我張寧致吧。”
誒……
張一萌有點驚訝,張寧致從開始不都是走不近人情路線嗎,怎麼現在忽然變得這麼平易近人起來,還讓她直呼她的名字?
啊,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童年不幸的冰塊男主,被忽然闖入生活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