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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沒用,我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成天提心吊膽,顫顫兢兢,每次被揭穿有乙肝時,那些原來追我的男同事,原來對我噓寒問暖地女同事,全部遠離我,不再和我說話,不再和我接近,更別說一起去K歌,一起吃飯了。彷彿只要我一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他們就會被我感染,我撥出的氣噴到空氣裡都是有毒地一般。我不知我做錯了什麼,這個社會為什麼要這樣待我,很多次失業找不到工作,在租住的小房子裡哭,想自已為什麼會這樣,剛二十多歲,還沒有男朋友,花一樣地年齡,卻是這樣地命運。我自殺了幾次,每次到了後來,都想到家裡盼望著我的爸媽弟弟才沒有下狠心死去。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舉起手腕給我看那些傷口。果然是很多切痕。真是可憐。她繼續往下說。

我地爸媽並不知道乙肝有多麼厲害,我告訴他們我有乙肝,有可能全傳給他們,他們只是擔心我會不會很痛,仍然和我吃飯,和我共碗吃飯,共毛巾洗臉。他們是唯一不嫌棄我不拋棄我的人啊,我以前能堅持下來,也全是為了他們。

那你家裡人感染了沒有?我問她。她搖頭,苦笑一下,對我道,事實上,我得了乙肝這麼多年,也曾在家呆過半年,我的家人沒一個感染上,所以,我說這個社會是不公平的,是莫名其妙的,不曉得是那個人渣想出來的公司不許招收乙肝病毒攜帶者。

她咬牙切齒,恨恨對我道,我要是個男的,估計早報復社會了。醫生,我原本是個很溫柔很乖巧的女孩,可是沒有辦法,這個社會對我太不公平了,我也不想得乙肝的,你不會明白,被整個社會見棄的那種感覺。

我點點頭。

她衝我笑笑,說道,還是繼續往下面說吧,這還是六年前的事。

我在深圳呆了一年後,那一年過春節我託說公司有事,不敢回家。因為我沒有錢,愧對爸媽。爸媽也沒有說什麼。我把唯一的一千塊錢寄了回去,這是我透過請人代檢在那家公司掙大的錢。

第二年,繼續過著這樣一會有工作一會沒工作的生活,身邊原來有許多朋友和同學的,可是後來不知是誰,把我有乙肝的事傳了出去,身邊的朋友再也不和我聯絡了,只有異地的朋友有時在電話裡有網上聯絡一下。

第二年上半年快結束的時候,我又失業了。同樣的理由,公司發現我的體檢是請人的,對於我的不誠實很是憤怒,立馬請我走了。

我再次咬著牙找工作,但是在關內再也找不到工作了,假證過不了關,我也找不到人代檢了。

最後只剩下幾塊錢的時候,我被逼無奈,進了關外的廠子。

你知道深圳關外的廠子是什麼概念嗎,我之所以進去,唯一的理由就是不用體檢,那裡都是從外地湧來的民工,全是打工仔打工妹,我是整個廠唯一的大學生,底薪八百塊,跟關內的三四千是不能比的。每天吃飯的時候,我總是拿著自已的飯盒,在一群民工的注目下低頭穿過去,那種沒有人懂得沒有人交流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痛苦,你是不會明白,可是我沒得選擇,那是我唯一的路啊。

第三年的時候,我成了廠裡的會計,去東北出差,認識了我現在的老公,兩個人在火車上聊天。互相留了電話號碼。回到深圳後,我也沒指望會怎麼樣的,因為很多男的剛開始對我好,追我,一旦知道我有乙肝後沒一個不望風而逃的。但是沒想到,那一年的冬天,我照樣沒有回家過春節,一個人守著工廠,在視窗上呼著氣,想念著家鄉的雪花,卻聽到電話響,是那個男孩子,兩個人聊了幾句,我心裡苦,發了幾句牢騷,說一個人過春節。他笑著問我在哪裡,我來陪你過年。我說你開玩笑,你在東北呢,他卻笑著執意要我地址,我只得給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喚我的名字,我隔著窗玻璃一看,果然是他。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