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人都沒有,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在那後宮深處孤獨而寂寞的長大,所有的悲歡離合都戴上了面具,她看不清別人,別人也看不清她。她的日子看起來縱性肆意,可實際上卻是如履薄冰。所以她貪戀女子的溫柔,恨不能躲在溫柔鄉里永眠。儘管她比誰都清楚,那些願意跟她好的宮人,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倘若有朝一日她不再是公主,她身邊那些人只怕一個比一個躲得快。
甚至是左昭儀。一開始的時候,不也是因為她是大魏的公主,所以才刻意接近她嗎?
唯一的例外,恐怕只有楚離了。楚離次次忤逆她,稜角分明,然而又並非當真能危害她。楚離拿她當朋友。
“朋友”這個詞,對上谷公主來說,實在太陌生了。她不相信人心,不相信感情,又如何能相信朋友?可她卻不由自主地相信楚離。
不知道怎麼了,好像事情突然都變得“面目全非”。左昭儀竟然肯為她冒生命危險,這種感覺太讓拓跋迪動容了。而楚離,一如既往地信任著她,仍舊心無芥蒂地與她言笑晏晏。
拓跋迪心中驀地一軟,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受貫穿了她的心房。她竟然有些眼眶發熱。許是因為楚離真誠的笑,許是為了正在深宮裡擔憂著她的左昭儀。又或許是別的……她還沒有真正體會過的情緒。
“公主,你怎麼了?”楚離吃了一驚,上谷公主眼中是不是含了淚光?
“沒事。”拓跋迪掩飾性地微微打了個哈欠,“大概是睡太久,有點頭昏。”
最後敲定了行程和路線,楚離徒新鮮,非要公輸定的木車,她便帶著珠兒乘木車走。公輸定有苦難言,只得跟著拓跋迪騎馬前行。
一路上楚離擔心拓跋迪沒吃過苦,處處多加照拂。時不時還是有人來刺殺,都被公輸定擋住了。四人腳程極快,不過月餘就已經到達東泰州境內。
楚離興致頗高,“過了東泰州就到華州啦!”
遂下馬尋客棧休息。珠兒照例讀書習字,公輸定在那兒寶貝他的木車,一臉哀怨地望著楚離。楚離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索性拉了拓跋迪出去,“公主,我們去逛街吧,看看東泰州可有什麼新鮮東西。”
公輸定一直守在木車旁,哀怨的目光追隨著楚離,直到楚離逃似的拉著拓跋迪快步消失在他視線裡。
東泰州已經臨近南朝宋,故而民風民俗與魏朝國都平城差異甚大。這裡的百姓不再好勇鬥狠,多半習儒學,民風溫和。連街上兩邊叫賣的商販或者店家都顯得柔和多了。
這會兒正是立春不久,嫩蕊新發,薄雪化開,絲絲冷冽裡透著生機,讓人神清氣爽。
兩人在市肆閒逛,楚離正瞅見一個挑貨郎在賣魚,便道,“這節氣也能捉到魚啊。”上前看了看,“龍困淺灘,魚遊淺水,莫不是凶兆?”
上谷公主看她一眼,“什麼?”
“啊?”楚離回神,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亂說的。咱們這一路不都是大凶嗎,還有什麼吉凶可言。”說著卻不由得摸了摸胸前,“我師姐倒是信這個,還挺擅長。”
拓跋迪眼神掃到楚離脖子裡一根烏繩,看楚離摸胸前,想必胸前有什麼吊墜。
楚離覺察到拓跋迪的目光,忽然覺得心口貼著吊墜的地方有些發燙,她奇怪地抽出來,那墜子形似心臟,顏色鮮紅,質地潤澤通體光亮。
“這是?”
“噢,紅心菩提。”楚離低頭看了看,“怎麼突然發燙呢,真是奇怪。”她嘀咕著,“也許是感覺錯了。”
“怎麼?”
“沒事。”楚離玩笑似的說,“突然感覺有些奇怪,興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