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才能解脫是不是?都是騙子,可恨可惡十惡不赦的惡棍!
她陰沉著臉,步伐越來越快,抬眼看見一個婦人將菜刀砍入身旁女孩的手臂,刀光一閃,伴隨著女孩一聲慘叫,就要割下去。婦人還跪在地上,虔誠地喊,佛主啊,我願意把我最珍貴的東西奉獻給您!
楚離心中一抖,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不由分說幾步上前,牢牢握住婦人的手,用力甩開她,把疼暈過去的女孩抱在懷裡。她恨聲道,“你的女兒寶貴不過你的佛主!你根本不配做一個孃親!”
饒是她手快,女孩手臂上肉是沒割下來,但還是被深深劃了一刀口子,鮮血直流。
那婦人撲上來扭打,不住嚷著,“你快放開我女兒!我已經向佛主發願,必要將最珍貴的獻給他老人家!”
楚離憤怒的胸口劇烈起伏,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婦人卻也是淚水漣漣,卻對昏迷的女孩說,“孩子,貢獻給佛主是無上的榮耀,佛主會保佑你的。你要明白,孃親都是為你好。”
楚離氣極反笑,死死護住女孩,不顧那婦人的扭打,將女孩抱起來就要去就醫。婦人死拽著不讓,“佛主會保佑我女兒的!你哪來的多管閒事,快放開我的孩子!”
楚離不理,手上不敢用力怕傷到女孩,又擺脫不了婦人的糾纏,一時僵持在原地,懷中女孩昏迷不醒的痛苦呻||吟讓楚離心如刀割,險些落下淚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多出一隻纖嫩的玉手,輕輕捏住婦人手腕,那婦人一聲痛呼,立刻放開了手。楚離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悠悠道,“你也知道疼啊。”
不過那漫不經心的語氣甚是諷刺。楚離抬頭,就看到旁邊站著一個英俊的男人,不,雖然魏朝的男人大都很羸弱,但眼前這人顯然是個女子。她身著男子胡服,藏藍長袍勾勒出窈窕身形,纖腰不盈一握。那短袖處露出的半截藕臂仿若羊脂白玉,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再往上看,這女子面容精緻,一雙美眸藏了水波似的盈盈虛虛讓人看不真切,卻透著股野性。她頭戴冕冠,閒閒站著用方巾擦拭剛剛捏過婦人的手指,盡顯英姿颯爽,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居高臨下的貴氣。
楚離打量得久了,那女子竟勾唇壞笑,湊近她道,“你是迷上本公子了嗎?”
距離實在太近,女子身上的幽香沁鼻,楚離被逼得後退一步,卻也不由得耳根微微發熱。不過她歷來面癱慣了,且看這女子雖然尋常男子裝扮,但顯見地不是常人,便不欲與之結交,遂道了聲謝,轉身抱著女孩要急急去尋醫。
不料那女子卻幾步跟了上來,十分不滿的看她,“你是何等賤民,本公子跟你說話,你該當行禮恭聽才是。”
一句話惹毛了楚離。魏朝開國以來承襲的九品中正制人為地將人分為三六九等,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家世不好就只能一輩子都是賤民。楚離的父親品德出眾,富有學識,但因為沒有好的家世,只能做個被人鄙視的“濁官”,因而鬱郁不得志,才移情於清談和道術,最後卻死在自己煉製的丹藥上。
女子大概沒想到戳了楚離痛腳,楚離頓住腳步,一雙平素無甚波瀾的眸子此刻幽幽泛冷光,她面無表情道,“豎子。”這就罵上了,你這個小子。再加上那嘲諷的語氣,一下把女子罵愣了。
不待女子反應,忽聽得身後一聲慘叫,楚離轉頭去看,竟是那婦人將菜刀砍上自己心口,喃喃道,“把最寶貴的獻給佛主……”
楚離心內悲涼,為這又一個愚民。
那女子卻滿不在乎,只打量著楚離冷笑,“賤民死不足惜。”她意有所指,暗諷楚離。
楚離眼中幾乎噴火,瞪她道,“就算真該死,也是你們這些窮奢極欲貪得無厭不勞而獲坐享其成的所謂上品人。”說罷,緊緊抱住懷中女孩,不再管那女子,急忙回國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