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戈的別苑在城郊,打馬快奔趕赴回內城須得半個時辰。
突然,馬車猛得顛簸了一下,兩人身體隨之猛得前傾,許裘一蹙眉尖,撩開簾子向外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這麼快就追過來了?」許裘暗自咬牙,對晏枝道,「穆夫人,你是武將之後,可會武藝?」
晏枝慚愧地搖了搖頭。
許裘嘆息一聲,道:「那怕是今日要功虧一簣了,抱歉,我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與洛小將軍的人起了衝突,我們很難全身而退,把你交還給他們是最好的選擇,你是晏將軍的女兒,他們不敢輕易殺你。」
沒在名利場中摸爬滾打,許裘到底還是天真了點。
晏枝撩開一側馬車簾子,向前方望去,神色一瞬變得緊張,「許先生確定那是洛小將軍的人嗎?」
「不是嗎?」許裘意外地問,他也隨之望去,果然發現了些許端倪,岑的一聲從馬車的座椅下抽出一把劍,他正色對晏枝道,「是大稷山的流寇。」
「果然是……」晏枝記得原作裡對這支流寇的描述是他們以系在脖子上的「黃巾」為記號——凡黃巾所繫皆是兄弟,方才她借著微弱月光一瞥便瞥到了幾人脖子上系的黃巾,這才認出他們的身份。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截堵自己?」晏枝不由心想,她看向許裘,眼帶問詢。
許裘也很納悶,嘖了一聲,說:「我與亭淵的計劃應該非常周密,是潛移默化,鋪墊了很多的計劃。不可能被他們鑽到這種空子,怎麼會這樣……」他想到一種可能,用力攥著拳頭,道,「怕是他們一早就做好了我們會逃走的準備,派人時刻盯梢,這才會……」
晏枝思前想後也只得這一個答案,怕是李景華早就在這等著她了。
她不相信李景華,正如李景華不相信她。哪怕她再怎麼在洛無戈那表現得乖巧本分,也依然存著逃跑的心思。李景華早就預料到她會逃跑,所以在這——
不不不,不光是這樣。這恐怕是李景華給她的選擇。
如果留在洛無戈那,他也許會將自己劃分在他的陣營,當一個乖巧聽話的傀儡,成為李景華拉攏穆亭淵的「工具」,如果日後晏靖安造反,她的幹係不大,李景華也許能保她一命;但如果她逃跑,一切就會不一樣,李景華會將她視作敵對方,用最殘忍的手段從她身上謀取可得的利益。
就比如現在,將她交給大稷山的流寇,以假亂真,逼得晏靖安有所行為,不需要她寫些什麼書信,靠「最真實的現狀」讓穆亭淵明白,他應該與誰同伍。
所以,知悉這一切的人都要死,她晏枝也絕不可能活著見到晏靖安和穆亭淵,讓穆亭淵知道他李景華的打算。
但李景華沒想到的是,洛霞笙的介入讓穆亭淵深知他榮安王李景華是三番五次挑釁晏枝的敵對方,更讓李景華沒想到的是,年僅十歲的穆亭淵便極有城府的人,能抽絲剝繭,尋到真相。
晏枝心如死灰,有種命運弄人的感覺,就好似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這些男人的權力囚籠。
但無論如何,她還有一搏的機會,她絕不屈從。
「穆夫人,我們換過衣裳,待會兒我扮作你引開他們,你找個機會快逃。」許裘快速脫下外套遞給晏枝。
晏枝道:「許公子不先走了嗎?」她脫下外裳,露出雪白的藕臂。
「哪能現在走,若我走了,你命便沒了,我不屑如此。」許裘回頭,看見晏枝毅然的雙眸和毫不避諱的大度儀容,笑了笑,道,「難怪亭淵如此珍視你,穆夫人,你確實是奇女子,這種情況依然能不慌不亂,毫不露怯。」
他身材高大,穿著晏枝的衣服稍微窄小,好在天昏地暗,一時辨不清楚,細心同晏枝道:「下馬車之後,穆夫人往西北方向跑,那邊會有人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