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對她再如何寵愛,再如何願意分享朝中舊事,也依然是個男權至上的人。在他心底,穆府什麼都不缺,他只希望晏枝能尋個人嫁了,退居家宅,不再受這些流言蜚語的攻擊,其他的,都由他來扛。
晏靖安最近的身子也不大利索,在戰場上累積的傷痕在他年邁的時候都齊齊反噬一般作用在他衰朽的身體上。秋日一來,他便生了一場風寒,至今常有咳嗽。
晏枝為了避免和他爭吵,減少兩人碰面的次數。就像現在,她挑著晏靖安在書房處理公務的時間,奔出府往錦繡裡行去。
「枝兒。」
背後傳來晏靖安的聲音,晏枝嘖了一聲,居然被逮到了,她頭也不回地說:「父親,錦繡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站住。」
晏靖安的聲音聽著不是那麼好糊弄,晏枝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晏靖安說:「爹爹,錦繡裡真有事。」
「先放放,」晏靖安神色認真地看她,「隨我去書房。」
「爹爹……」
晏靖安狠厲地瞪她一眼,晏枝嘆了口氣,心想這事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總得把晏靖安這關過了,於是給三才交代幾句,便跟上晏靖安。
她走進書房,房門一關,閉塞空間下,冷硬的氣氛格外明顯。
晏靖安忽然將一個摺子丟給晏枝。摺子砸進懷裡,晏枝匆匆捧住,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昨日下午你不在,洛無戈上門來求親。」
「什麼?」晏枝一怔,開啟摺子一看,果然是張禮單,她心情複雜地看著上面一條條聘禮,不由問道,「如果成親了再休離,這禮單上的東西能不退嗎?」
晏靖安真怒了:「說什麼胡話!」
晏枝忙道:「女兒說笑的,爹爹彆氣。他怎麼突然上門提親了?」
?
「最近北都傳成什麼樣了!你不知道嗎?!說你與他有了肌膚之親!」
「女兒冤枉,爹爹清楚始末,知道那是特殊情況,怎可一概而論?」
「是特殊情況,可沒人會在意!他們只知道你與洛無戈做了親密之事!有些事我瞞著你沒說,春日宴後,有幾家公子都欲求娶你,爹爹想著替你撮合穆亭淵,所以壓著他們沒給準信,現在這些人家都上門來說不欲求娶你了,你一個女兒家,不在乎名節,你還想在乎什麼?!」
「反正也不準備嫁給他們,沒差別,等等——」晏枝反應過來,「爹爹你要撮合我跟誰?」
「穆亭淵,」晏靖安的手指焦躁地在椅子扶手上不斷敲擊,道,「但我猜不透這孩子的想法,我曾在下朝時旁敲側擊地問過。」
晏枝:「……」您老人家居然去做了這麼丟人的事情嗎?
晏靖安又道:「沒瞧出一點端倪,他竟是對你沒有想法?」
晏枝:「……他拒絕你了?」
「倒也沒明著說……只說了一句人生大事,聽父母媒妁之言,他哪裡還有什麼父母!?嘖,這小子心思太深,若是日後出了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半分都瞧不出來,這樣不行。」
聽著晏靖安賣女兒似的行為,晏枝有些心情複雜,但又想到穆亭淵那話裡的深意,心裡又有幾分難受,她冷靜了下,問道:「榮安王準許洛無戈來向我求親?」
「準了。」晏靖安面無表情地說。
晏枝嘆道:「真是稀奇。」
「哼,」他忽然憤怒地猛拍了下桌子,沉聲道,「那老奸巨猾的賊子以為他準許了我就會把你嫁給他乾兒子?!你大哥的死,晏家全家上下都記在心裡,當初你愛慕洛無戈時爹爹不允許,現在你對他無心,更是全無可能!」
「爹爹英明。」晏枝由衷讚美。
晏靖安氣不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