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晏枝道, 「多謝哥哥幫他。」
「無礙,」晏殊同笑了笑,隨即他猶豫著開口,試探地說, 「枝兒,父親他……」
「我知道,」晏枝打斷他的話,說,「實話實說, 父親作所作為確實讓我心寒, 若是我為非作歹, 他不管不顧,甚至大義滅親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從嫁入穆家之後, 我所經歷的一切若是放在尋常女子身上都是足以毀滅其一生的重大打擊,父親全程視若無睹,現在告訴我, 他撇清關係是為了保護我。哥哥,」她看向晏殊同的雙眸,神色平靜地道,「你覺得我應該接受嗎?」
「我也無法接受,」晏殊同微微握緊大袖裡的拳頭,道,「他只知道如何做一朝權臣,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從小到大皆是如此。我們都恨李景華設奸計害死了大哥,但他也並非沒有過處。我有時常常會想,如何不能像尋常孩童一樣有個愛自己護著自己的父親,他從來不知道該如何保護我們。但是,這就是我們晏氏兒女的命。」
因著晏家大哥早死,晏殊同早就領悟到自己的命運,他疼惜晏枝,只想著由自己遮風避雨,不願外面那些汙濁骯髒流入晏枝的面前,可如今,保護的壁壘終會損毀,晏枝長大了,應該去直面她該直面的東西。
晏殊同道:「枝兒,你要明白,出身是無法改變的,我們生來是晏靖安的子女就註定要與他同乘一片小舟,你再怎麼厭惡他,恨他,無法原諒他,他依然是我們的父親。」
晏枝輕輕咬唇,這次事情讓她明白了很多,她與晏靖安是休慼相關的共同體,穿成晏枝,她便成了晏枝,有了晏枝的使命和應該背負的命運。
但她絕不會和晏枝一樣選擇自暴自棄的道路,在大難降臨的時候依然閉著眼睛,任由命運切割皮肉,鑿穿骨血。
她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剛要說什麼,卻聽晏殊同的隨身侍從急匆匆地前來稟告:「少將軍,大將軍命你速去議事廳。」
「就來。」晏殊同見他神情嚴肅,應了一聲,回頭對晏枝道,「枝兒也要多休息,父兄都擔心你的身體。」
「好。」晏枝點頭,猶豫片刻,對晏殊同道,「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你?」
「方才你說了,我是晏氏的兒女。」
晏殊同還想說些什麼勸退晏枝,卻見女子神色堅決,便應道:「也罷,隨我來吧。」
晏殊同的書房靜悄悄的,只有他一人,他正看著一封書函,上面只有寥寥幾筆,被燭光映著,隱約可見穿透紙面的文字。
晏枝和晏殊同推門而入時,晏靖安緩緩抬頭看向他們,待看到晏枝時怔了一下,關切地問:「枝兒身體如何了?」
「無礙了,父親,」晏枝今日來是要同晏靖安談論晏家的處境,她道,「若是有軍情,我去一旁等著,若是事關晏家,我想一同商議。」
「與軍情無關,」晏靖安將紙張遞給他們,肅容道,「是你們長姐,明珠的事情。」
「長姐?」晏殊同接過信函,仔細一看,神色頓時大變,「巫蠱之術?怎麼會?」
晏枝聞言,從晏殊同手中接過信函,心想,果然是這段劇情。
在春蒐之前發生了一件大事,晏靖安嫁入宮中的長女曦貴妃晏明珠因巫蠱之術被打入冷宮,這本該是被賜死的大罪,但皇帝借「多年恩愛」為由,免去死罪。表面上看似是後宮爭鬥,但卻是他要與晏靖安一分勝負的起點。
打那開始,晏靖安的勢力被不斷壓縮,最終逼得晏靖安起兵謀反。
如果這場巫蠱之術真的是晏明珠所做,那晏枝救不了她,但好在不是,晏枝清楚地知道這次事件的始末,她對晏靖安道:「晏將軍,讓我進宮和娘娘說幾句話吧。」
晏靖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