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道:“林修,我一向是擇其善者而從之,只要是切實利國利民的建議,自然應該採納,就如我唯才是舉,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利國利民。”
林修聞言,會心一笑:“原來蘭陵侯早有準備,往後也請留意。”
林修離開後,秦勳又來彙報自己的日常工作。
梁蕭稱讚道:“初次相識,我便知道你和百里、林修都有能臣之資,燕州政務繁重,你們三人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尤其是你,遊刃有餘,卻只做一州主簿,屈才了。”
秦勳道:“蘭陵侯,官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聽取建議,能踏實辦事。易地而處,我們若是在獨孤家太守的手下辦事,不見得能有這般順心。”
梁蕭微笑問道:“你對大周有何看法?”
秦勳直言不諱:“曾經有將死之兆,蘭陵侯的出現,究竟是短暫的迴光返照,還是長久的力挽狂瀾,需要時間來證明,畢竟世事難料,人,也可能會變的。但蘭陵侯的行為,讓我更願意相信結局是後者。”
梁蕭微微頷首,看向秦勳的目光多了幾分驚訝。
“不過,蘭陵侯可不能掉以輕心,你眼下的這些政敵本就難纏,北胡之強大也難以估量。”秦勳叮囑道。
“我明白,我從不輕敵。”梁蕭鄭重點頭。
秦勳搖頭道:“問題是,北胡也只是大周的敵人之一,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盤踞在南方。”
“你說的,是天日教吧?”梁蕭道。
“蘭陵侯已經注意到了?是因為雷洪麼?”秦勳好奇道。
梁蕭搖了搖頭:“雷洪擊潰天日教那支叛軍之前,我便已經去了解這天日教的來歷。因為我從不輕敵,我也更清楚宗教的力量,尤其是這種擅長蠱惑人心的宗教。”
秦勳默然一笑。
梁蕭突然眼神一凜,道:“但天日教註定只能猖獗一時,即使沒有我梁蕭,它終究也會被這片土地的人們肅清。”
在秦勳敬畏的注視下,梁蕭霍然起身,遠望長天,眼神堅定。
“上古時代,黃帝、顓頊、帝嚳、堯、舜,因其功業偉大,而得後世敬稱‘五帝’。顓頊為黃帝之孫,更有‘絕地天通’之功業,改革宗教,禁絕民間以占卜通人神的活動,使社會恢復正常秩序。”
“自絕地天通之後,這片土地的神權便再也無力凌駕於君權之上。後世的統治者,最多也不過只是將神權據為己有。凡是不利於統治,不利於百姓的宗教,最後無一例外,要麼經過本土化改革,順從統治者,要麼就此銷聲匿跡。”
“龍王廟祈雨不下,便拆了龍王廟!送子觀音不能送子,便砸了送子觀音!這片土地的百姓敬神但不會真的信神,若神明對自己無益,何須敬畏?相比神明,他們更相信先人的經驗。天日教縱然能蠱惑一方百姓,其教義卻是滿天邪神,無一例外,既無益於統治,也無益於百姓,焉能不敗?”
“我等要做的,便是以實際行動善待百姓,他日百姓對比我等與天日教,高下立判,自然明白如何選擇。至於執迷不悟者,自當殺之以儆效尤!國庫增收,可惠及全國各地,再往各地增兵。不出三年,天日教少了信仰基礎,又有軍隊盯防,便是剿滅的最佳時機。”
秦勳稱讚道:“蘭陵侯一語道破其本質,不過仍要小心,國內官員已有不少人信教。”
梁蕭會意,重新坐回原位,稱讚道:“你所瞭解的,比我預估的更多。”
秦勳啞然失笑,抿了一口梁蕭倒好的茶之後,才道:“人生在世,終究逃不過一死。我秦勳從小便不怕死,但希望能活得精彩一點。”
“家庭美滿,青史留名,夠不夠精彩?”梁蕭問道。
“還要忠孝兩全!”秦勳不假思索道。
梁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