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笑道:“我聽見他問人寶府巷怎麼走,說是要找一位胡二爺,才知道你急著找我。”又回頭去看水初:“瞧,我都說我就是你要找的胡二爺,這下信了吧?”
水初愣愣地看春瑛,春瑛忙數了一百錢,又裝了一斗白麵給他,他歡天喜地地走了。胡飛還在笑:“你怎的叫這孩子給我捎口信?我瞧她有些一根筋,明說我是胡二爺,他還一味要去寶府巷找。”
春瑛笑笑:“他原是個老實人,記性卻極好,只要叫他傳話辦事,他必會一字不差地傳到。叫他不告訴人,他便絕不告訴人,因此他雖笨了些,沒法選進府裡,卻有許多人愛找他幫忙。”頓了頓,便扁扁嘴:“小飛哥,我好慘啊,你要幫我……”
胡飛見春瑛眼圈都紅了,忙掏出帕子遞過來:“別哭別哭!我都聽說了,捱打了吧?傷得重麼?我給你尋好藥去?”
春瑛搖搖頭,把今天捱打受罰,以及全家被貶到莊上的事都說了,哽咽道:“我不知道幾時能回來,更不知道幾時才能脫籍出府,我爹更是冤枉透了!我娘只怪我。我心裡憋悶得慌,若是那個崔曼如這時候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恨不得一刀子捅過去!”
胡飛臉色都黑了:“怎會如此?!明明……明明是要從輕發落的!”咬牙想了半日,冷笑道:“你放心,你這樣輕易不與人爭的,那些人都忍心害你,日後都絕對討不了好!”接看見春瑛掉眼淚,便放軟了語氣:“別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恨侯府從不輕易發賣家生子,不然我替你一家贖了身了,也就罷了。如今怕是真要到莊子上住些時日,可知道是那個莊子?能不能先去那裡打點一番?”
春瑛搖搖頭:“還不知道呢,我爹正跟王家人商量,十兒一家這回也要去……”她能感受到胡飛話裡的關心,心情好受些了,忍不住瞥了屋裡一眼,心裡就開始抱怨:連胡飛都認為自己受了委屈,為什麼母親就咬定了是自己的錯呢?
撇撇嘴,她嘆了口氣:算了,又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她糾結些什麼呢?!
春瑛拉著胡飛進屋,跟母親打了聲招呼。路媽媽雖傷心,還沒忘了禮數,連聲要請胡飛坐下吃茶。春瑛道:“娘,你快收拾行李吧,小飛哥跟我們熟,不必拘禮,有我在就行了。”路媽媽想了想,便依了,又見日頭偏西,嘴裡嘀咕著:“小虎怎的還不回來?!臭小子又貪玩了!也不知道家裡遭了大難了!”便往廚房忙活晚飯去了。
春瑛請了胡飛坐下,便道:“小飛哥,我們一家明天就要出城,如今正忙著收拾東西。我有一點擔心,押送我們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要是半路上想要訛錢,或是到了莊上,被莊頭貪了去,我們家就吃大虧了。再說,這房子是要交還府裡去的,有些東西,我們又不好拿”
:“回頭我叫幾個小子來搬走如何?”胡飛不用春瑛多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般的傢什夥兒還是留著吧,只搬些貴重物件和幾樣心愛的,別的最好留下,不然那些驗看的人見這裡空空如也,倒要疑心了。金銀財物,有不方便帶在身上的,交給我也使得,但你們自己身上也要帶些應急為好。大衣裳先別忙著帶,一併交給我,路上也輕省些,回頭我親自送到你們莊上去。”
春瑛鬆了口氣:“那就太好了!多謝多謝!”
“傻丫頭,跟我說什麼謝字?”胡飛朝四周看了看,“小虎不在?要我說,你門三個大人不要緊,小虎年紀小,只怕受不得莊上的苦,不如一併交給我照顧如何?他與我一向合得來的。”
春瑛笑道:“已經通知姐姐姐夫和二叔二嬸了,姐姐一家出了城,明兒才能回來,小虎就交給二叔好了。”
“路二叔麼?”胡飛想了想,“前兒跟二叔吃酒,他才說起,二嬸有了身子,這些天正不大爽快呢。只怕他家沒空照管小虎。”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