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心裡卻更添了不安。雖然胡飛句句話都在叫她別擔心,可是那話裡話外洩露出的口風,分明是在說,他洩露那個訊息,是要擔風險的,說不定就會害得他丟了本來十拿九穩的差事,只能落得回鄉下種地的下場,這叫她怎麼安得下心來?
春瑛正要再問細些,路有貴忽然開了口:“春瑛,小虎還不曾回來麼?你二叔和姐姐那邊可得了信?”春瑛忙道:“二叔出了門,要晚些才能出來,姐姐姐夫帶著康哥兒出城去了,要明兒才能回來呢。我這就去找小虎。”走了兩步,又有些遲疑:“爹,小虎還是別跟我們走了吧?他長這麼大,還沒吃過苦呢。他未滿八歲,照規矩是不入冊的,咱們把他送姐姐姐夫那裡住著可好?眼看就要入冬,他在姐姐家也能住得暖和些……二嬸有了身子,二叔那裡沒姐姐家方便。”
路有貴不置可否:“你且去找他回來再說。”春瑛看了胡飛一眼,微微點頭示意,才出門去了。
路有貴回頭看胡飛,不動聲色地偏了偏頭:“進屋說話吧。”胡飛頓了頓,維笑著應了。
兩人進了屋,路有貴入房跟妻子說了幾句話,才走出來,給胡飛倒了杯茶,再次為他救了女兒一事向他道謝。
胡飛正色道:“路叔言重了,您一家人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今日春瑛有性命之懮,但凡我能辦到的,我就絕不會袖手!”
路有貴挑挑眉:“恩情?若是平日,這話我聽完便罷,近日卻忍不住想問了。胡小哥,當年的事,我聽兄弟提過,若不是春瑛開口,他也不會救你,但他到底是薦了你給大少爺,又讓你去了南邊。要說恩情,我兄弟和我閨女兒都算得上,可是我又算什麼?我可不曾幫過你的忙,反倒是承你當年結交過的外地客商的情面,賺了不少錢。如今你幾乎每隔兩三日就來我家,我家小子和你親近,連我這個親爹都快要靠邊站了!若說你試圖報恩,怎麼不見你天天上我兄弟家去?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胡飛啞然,他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挑明?但看到路有貴臉上嚴肅的神色,他又拿不準主意了:“路叔別誤會,我……我也常去看望路二叔,可它新婚燕爾的……我不好打攪……路嬸又對我極好,小虎乖巧伶俐,而路叔您也是位極有見識的長輩,我常來聽您說話,學會了許多東西呢。雖說我心裡是感恩的,但我其實是打心眼裡覺得與你們一家極親近,相處得又好,才經常來的,您別多心。”
路有貴笑笑:“你別拿這些話哄我。你當我沒聽過好話?正經快把你心裡的打算說出來吧!若仍舊瞞著,將來可別後悔!”
胡飛當即果斷地改了口:“我想娶春瑛為妻。”
路有貴嘆了口氣,心到果然,皺眉道:“春瑛可知道你的心思?”
“她……她不知道,這原是……我自己的想法……”胡飛低了頭,有些侷促。
路有貴##他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道:“這事兒……不成!”胡飛##抬頭,他伸手暗住胡飛的肩膀,正色道:“若是春瑛這一回,順利脫了籍,我倒還有幾分情願。可如今,卻是再也不要望想了!侯府的家生子兒,從來不會輕易買賣的,主人未曾發話,春瑛便沒法嫁你。你還是死了心吧,權當你倆無緣!”
胡飛急道:“這事兒還有轉圜餘地!即便如今你們一家都被貶了,過上一年半載的,還有誰會記得?到時候再想法子把春瑛弄出來就是了,不過是賠上幾兩身價銀……”
“你若是真打這個主意,我倒寧可一口回絕了你!”路有貴打斷了他的話,“從來婚姻都講就門當戶對。胡小哥,你有銀子,又是皇商家的少爺出身,我們春兒配不上你。真要叫你贖了他出去,她能給你做什麼?從來只聽說有聘來的妻子,花銀子買的,那是妾!不怕你惱,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們侯府的少爺,我也不情願叫親生